“留下了又如何?”苏瑾妤话音不屑,勾唇反道:“留下了,我才能记得今日的屈辱都是拜谁所赐。留下了,我才能记住这份仇恨。”
“但女儿家······”妙-仁目光微暗,摇头道:“终是可惜。”
“别以为疤痕就只能让人觉得丑陋……”苏瑾妤淡淡说着,目光落在纸窗外的院边的笆篱上,语气安抚道:“你不去找苏瑾妍,孩子就不会有事。”
对上妙-仁不放心的眼眸,苏瑾妤又道:“放心,和她做了几年姐妹性子总是能摸透几分的。”
“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这儿到处都是陆家的势力,便是官府都是他家亲戚,咱们早晚会被发现的。”妙-仁无措的面上透着着急,夹着慌乱。
“气馁什么,道姑当久了,你便忘了原先自己是谁?!”苏瑾妤说的意味不明,含笑的眼眸中竟是闪着晶亮,“你可是替那人生下了儿子,母凭子贵!”
妙-仁自是明白她说的是什么目光黯淡地垂下,“那里面的人不会放过我的。”
“她们不放过你,你就不会反击回去?早前你修佛,为的是什么?将妙仁庵发扬光大,最后不还是要接近那个当初害你的人?”苏瑾妤沉声目头狠绝,“当年她那般逼你,这仇你就真的不报了?”
经她一说,妙-仁眼中放出希望,决绝道:“自是要让她不得好下场!”语毕,复又丧气道:“但孩子已经丢了我还能如何?”
苏瑾妤反倒是笑了出来,“那孩子不是在我的好妹妹手里吗?方回京总是阻难颇多,权当她替你照顾孩子罢了。这么早要回来,你就有那个本事保护好他?”
“回京,现在连怎么出丘城都不知道呢~”
“这自是简单,他来丘城了……”苏瑾妤喃喃叮嘱道:“这次回京,我自有部署,你不准再自作主张。”说着将衣裳拉上,抿唇笑颜道:“放心,那些欠了欺了我们的一定能要回来!”
妙-仁虽然被说的很有信心,但总是心存不安,“我们就这般回去吗?”
一个是早前未婚先育受唾骂的女子一个已经是众人眼中的死人,如何还能行走于人前?
“如何不能?我们不止要回去,还要光明正大的回去、风风光光的回去。”苏瑾妤说着接过对方手里的膏药,眯笑道:“不过就一个身份罢了,当年你不还是京中闻名的妙-仁师太吗?”
闻她如此言语,妙-仁才真正定下心,满是信任的目光投在对方身上,郑重道:“琳儿我不会再轻举妄动一切都听你的。”
“姑姑······”苏瑾妤喊出二人重逢后的第一声前世称谓。
妙-仁心底的亲情被唤醒,极为心疼地望着对方。视线下移无比轻柔道:“你腿间的鞭伤还没……”
“我自己来。”
“好,那我先出去。”妙-仁往门口走了几步复又忍不住转身,“等回了京城,一定能将身子养好的。”
苏瑾妤没有应声,望着那映在泥地上的闪过的光晕,目光越发阴周身疼痛,那段非人不耻的生活,深深烙在她的记忆中,永远都无法抹去。心底的恨意接踵而来,如泉水般奔流不息、越发凶猛,不教她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双拳握紧,她已不敢低首看自己的身子,曾经无比光润、洁白如玉的身子,现今已经残破不堪。
苏瑾妍,你终是会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方行完山路的马车突然突遭颠簸,靠着小憩的苏瑾妍猛地睁开眼,伸手抚额才发现竟是满头汗水。她的面色有些泛白,喘息着平复心绪。就这么一会,就一会,她怎得又做了噩梦?
前世临死前的那一幕复又出现在眼前,比曾经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真实,梦里的无助、愤怒···…源源不绝,然自己却只能成为俎上鱼肉。
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滴声,拍打着车壁。她挑起车帘看向外面,仍旧还在郊外的道上,只是早前忽晴忽阴的天空突然飘下雨水,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感受着雨滴触面的清凉,她才掩下情绪,马车右侧却猛地往下一陷。
苏瑾妍的手忙抓住车帷上的绸条,几乎同时,外面传来似曾相识的音调,“苏姑娘,可需载你一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