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到,大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扉娘一身华衣站在楼上,眼睛在人群里搜寻,一遍又一遍,没有,还是没有,一颗心渐渐沉入深渊。
身后传来吵嚷声,她偏了偏头,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银钿,银钿在看着她,要冲过来和她说话,却被死死的拦住,知道过不来,她的口型动了动,像是在暗示她什么。
已经晚了!昨夜送完信就该回来的,可是她一夜未归,一定是信没有送到,人没有见着。就算没有这些分析推断,她一脸的焦灼与绝望,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扉娘静静立着,以一种近乎麻木的姿态立着。突然堂下聒噪声大起,群情亢奋,她也没听清这些人在叫嚷些什么,然后她看到一个长脸汉子像个得胜凯旋的将军一样站起来,在众人的鼓噪声里上了楼,然后自己被两个婆子半拖半扶的进了自己的屋子,再然后,她看见自己的杏色长裙掉在了地上。
她猛然一惊,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过神,发出毫无意义的一声尖叫。
叫声未歇,就被一阵刺耳的令她反胃的声音打断:“明廷亡了,闯贼也败了,前些日逃出北京,今后之中原,就是我满洲贵人之天下!你还能指望谁?”
扉娘的胃部一阵猛烈的收缩,浑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忘记了挣扎。身体与心间仿佛被利刃狠狠刺穿,有尖锐的痛楚,鲜血淋漓。
富隆泰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哼着曲子,大步地下楼,房间里还有压抑的哭声,拐角的阴影里站着两个人,孟宜春手里紧紧捏着一张素笺。
自从听到闯师进京的消息,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师去寻弟弟雅春,今早才刚刚赶回来,一回来就从粥儿手中得到这张重若千钧的纸条。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
明日西风至,荡尽百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