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浅也知道近些日子她持宠而骄了,想做什么做什么,一点也不顾全齐曦炎的想法,也难怪他会想疏离自己。
秀姑和小夏子说的都对,这会儿她失了宠,实在不宜张扬,否则倒霉的还是她。驾辇坐不了,她靠两条腿走过去总行了吧。
宫里要看她笑话的不知有多少,齐曦炎让她去受气,那便去又如何?她保证很听话很听话,低低调调地做人,最后……还不知道谁能气到谁呢。
李浅若那么容易打倒,就不叫李浅了。
她穿上一身正紫色的宫装,头戴五凤金钗,然后带着小夏子和几个宫女,非常“低调”地走在前往永安宫的路上。
宫里闲人多,好事之人更多,短短百余米的路,就碰上不少上这儿来巧遇的后宫嫔妃,什么陆贵人,苏美人,张嫔,杜嫔,平日里连听都没听说的人都出现了,一个个站在不算宽大的甬道上“和颜悦色”地跟她行礼问候“贵妃娘娘好巧,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浅也很“和气”地跟他们打招呼,耳听着她们的讪笑之声,不由心中暗叹,看来她得罪的人还不少啊。
那也难怪,以一个私女身份受尽皇上宠爱,一进宫就是皇后之下,众人之上,还诞下了大皇子,没人嫉妒那才奇怪呢。
一路走到永安宫,远远地便已看见那里人影攒动。
这个宁嫔倒也懂礼数,早在大门处迎接,一见她便笑着施礼“贵妃娘娘来了,快到里面坐吧。”
李浅点点头,笑着握住她的手“妹妹真是客气,姐姐现在是待罪之身,蒙妹妹不弃,以后就以姐妹相称吧。”
两人客客气气地说笑,真的好像一对亲姐妹一般相携着手走进大殿。
宁嫔不是妃位,按说是不能居一宫正殿的,不过皇上体恤她岁数小,离家又远,特别下旨让她暂住正殿。
步入殿门,李浅看着里面奢华万分的摆设,不禁泛起一阵酸味儿,这殿里的布置,一点都不比她的昭阳殿差。齐曦炎还说多么喜欢她,看来也不过是放屁。就算是皇帝,放屁依然是臭不可闻。
其实这也不怪齐曦炎,这永和宫乃是申正帝,也就是齐曦炎的祖父最宠爱的贵妃所住,因为保护的好,里面的东西都保持着原样。稍加修饰自显得富丽堂皇。
这座宫殿他本来打算留给李浅的,可奈何这里离他寝宫太远了。虽然后来修缮好了,最终也没让她住成,偏巧这时宁嫔进宫,便给了她。
至于李浅的昭阳殿,里面一茶一杯,一草一木,都是他费心操持过的,里面的东西也大都是新近添置。这里面的情意可比区区永安不知强了多少。可谁叫女人都爱吃醋呢,看见别人稍好点就心生妒意,根本辨不清自己是好还是坏。
分宾主落了座,宁嫔却不急着召唤嬷嬷过来教规矩,只让人备了茶,和李浅在一起品茗聊天。
她动作优雅地执着酒杯,甜腻地声音问:“姐姐,不知近日都在忙些什么?”
李浅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肯定是她抄诗书抄的手疼。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道:“还不是养养性情,也好跟妹妹学学礼仪。”
这话说得谦虚以极,宁嫔有些错愕的看她,就好像眼前的是另外一个人。
不是说这位贵妃娘娘心高气傲,皇上都敢顶撞,怎的今日这般伏低了?虽心中有疑,可事情计划了许久,不进行下去就太浪费了。
她嫣然一笑道:“姐姐这么说可真是羞煞妹妹,妹妹何德何能,怎能当姐姐的老师?”
她不动声色的一句话,竟把师徒的名分定下来。李浅暗自佩服。她也不遑多让,笑吟吟道:“妹妹怎么说这样的话,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以后妹妹就是本宫的教习了。”
她说的是教习,而不是“老师”或“师父”。教习是教授宫中歌舞伎的职位,也就是贱籍。
宁嫔自然不是西鲁王的亲女,而是他认的义女,未进宫之前曾做过歌舞伎。李浅让人打听过,对她的出身多少也知道一点,这番话说出来,可真是刺中人痛处了。
难得宁嫔竟然忍住了,脸色只僵了僵“姐姐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要想收拾一个人方法很多,正面起冲突是最不明智的。她心里发狠,早晚有一天叫这个女人好看。
李浅其实也只是说说,也不会当真叫她“教习”她若是教习,那她是什么?一个歌舞伎岂不连教习也不如?
两人瞬间有些冷场,都很知趣的谁也没再理谁。
过了一会儿,教规矩的嬷嬷也到了。这第一日,嬷嬷也没难为李浅,只背诵了一遍皇宫守则,让她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