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一张脸几乎变了形,所以他才没在第一时间认出这个大仇人,他迎上去,客客气气地一拱手,“在下武成思,见过使臣大人。”
那人一身奇怪的道装,浑身上下脏的跟乞丐似地,尤其是笑起来格外动听,就好像一张上好的琴上被人用什么戳了一个洞。
也就因为这笑,他瞬间察觉,不由叫道:“原来是你——”
使臣阴阴一笑,“师弟,多日未见,你的眼神愈发不好使了,可别是让人掏空了身子,闹了个眼病吧?”
武成思一见他就来气,还说什么宋国第一厉害人,他“呸——”天底下最不靠谱的就是他了。
恨声问:“你上这儿来做什么?”
“当然是看我最亲最爱的好师弟来了。”
武成思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开口大骂:“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王八拉的蛋,你把我妹妹还回来。”
一提这个,两人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使馆门口就打了起来,周围不少看热闹的都指指点点,谁也没以为这两人一个是朝廷官员,一个是宋国使臣。
两人本来就是半斤八两,这一通打完,新伤加旧伤,使臣能上朝觐见才奇怪了。
齐曦炎也没想到天下会有这么荒唐的事,听得大为惊诧,“你所说的这个使臣,就是宋国鼎鼎大名的国师吗?”
“正是。”
听他的叙述,李浅不禁想起在街上碰到那个古怪道士,这两个多半是一个人了。只是一个国师荒唐到这等地步,也未免太过可笑。
试问,这样的人物,就算名头再响,也没人会把他放在眼里。
齐曦炎也不禁有些轻敌,怎知就这一个念想,害得他几乎身死,彼时方知,原来名头这东西真不是随便传的。
可那会儿就算知道,也悔之晚矣。
他道:“来者便是客,怎么鲁莽待之,你且去备些礼品,叫太医院的人去给看看吧。”
武成思道:“禀皇上,太医就不必请了,我师兄医术可以说是天下第一,而且最讨厌别人给他看病。”
“既如此,那就先去吧。”
武成思自是百般不愿,奈何皇命难为,只得领命出去,李浅随后也跟了出来。
她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你师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武成思大为惊诧,“你这么快就看出来?”
李浅大汗,都这个样了还不叫有问题?也不知哪个不着调的师父,教出两个他们这样的徒弟?
齐曦炎虽然把差事派给武成思,但说实话,对他并不信任,就这师兄弟俩,合在一处,不把京都闹个底朝天才怪呢。
他思来想去,还是要派个妥帖的人去看着点,便把在外面闲磕牙的李浅叫回来。
“你看启王去走一趟可好?”
李浅咧嘴,加上齐曦澜,那就是三个不着调的,杀伤力绝对无以伦比。
“皇上要么派东鲁王,要么派付言明,哪个都比启王好些。”
齐曦炎也如是想,便道:“东鲁王受伤,不宜走动,就派付言明吧。”
随后又道:“你若得闲,也去使馆走动走动,朕对他们都不放心。”言外之意,最放心的还是她。
李浅不禁暗叹,她还真是一副天生的劳碌命。
其实别说齐曦炎不放心,她也是不放心的,宋国派谁不好,偏偏派了这么个国师过来,其中的含义很令人深思。
付言明去拜望使臣,不过午时就回来交旨意,他连那个什么国师的面都没见到,据说,国师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接见任何外客。至于武成思倒是进去了,使馆里没人敢拦他,可进去没多久,就和养病中的人吵了一架,随后气呼呼的出来了。
由此看来,齐曦炎的忧心对了,付言明为人太君子,哪对付得了不按礼数的人,而武成思和师兄死不对眼,根本不可能冷静处置,说不得还得她这样的痞子性格的人去试试。
只是她要出现,绝不能以朝廷中人或者后宫娘娘的身份,也不知撞了人家,上门陪个礼道个歉,这个理由如何?
武成思问她,“你真的要去吗?”
李浅打了个哈欠,去是要去的,不过不是现在。她昨晚被齐曦炎折腾的浑身又酸又疼,当然要先回去泡个热水澡,然后再去补个眠。
她揉着后腰往昭阳殿走,刚走出几步,就听他阴阳怪调的声音道:“小心纵欲过度,毁了身子。”
李浅不理他,只当他这是尝不到极乐之事的酸葡萄心理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