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老人态度坚决,尽管十九等人心里很是不解,却也没那个胆子敢未经主人允许就私闯民宅。
而他这般异常的举动,更让叶晴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间屋子里面,绝对有大问题。
她跟在老人身后,一步步朝土瓦屋走了过去。
只听“吱呀”一声闷响,厚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桌上那朵随风摇曳的灯花。屋里四面墙上都没有窗,仅在屋顶留出半个缺口,用藻绿色的玻璃盖着,经屋外明亮的月色那么一照,折射出阵阵幽幽的光,感觉十分渗人。
叶晴走没几步,就已经能够清晰闻到一股腐朽糜烂的怪味道从角落里袅袅升腾而起。
她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侧眼望去,恰好看到老人原本靡靡不振的神态,竟在顷刻间恢复如常。
“这里没电灯吗?”叶晴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问。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自从得了这病以后,老头子我就特别怕光,白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必须守在这屋子里,也就只有到了晚上,才敢出去外头走几步。”
话语刚落,他才意识到叶晴准备帮他针灸,肯定需要明亮的环境看清穴位,连忙招呼道:“小姑娘,你先等等,我这还有几盏煤油灯没点上,屋子里脏,你要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凑合着坐一下吧。”
说完,他连忙从桌子旁搬来一张小矮凳。
紧跟着,才折身进了正屋旁边的小耳室。
叶晴若有所思地深望了老人伛偻的背影一眼,随即,又将视线转移到左手边靠墙的位置。
那里砌着一张暖炕,她注意到,刚才老人走过去搬凳子的时候,故意将后背对着自己,弯腰的同时,把炕上叠好的被子弄乱铺开,他以为屋子里暗就可以瞒天过海,却不知道叶晴仅用神识,就已经将他所有动作全都收之眼底。
“怎么样,笨鸟,发现什么没有?”
老人一走,叶晴就用意念跟丹乌联系起来,之前,她便是感应到乾坤筒没来由地震动一下,才会对这间屋子起了疑心。
“确实是有问题。”丹乌懒洋洋的声音随之响起:“你看看四个边角,是不是都在地上贴着一根黄木?然后,东边的要厚一些,北边的薄一些,西南两角一样,不过都在木头一端黏着黑土。”
“没错。”叶晴点头,好奇问道:“这难道是什么阵法?”
“呱呱,这回倒让你说中了。”丹乌笑了起来:“这确实是个阵法,名字好像叫、叫、叫……叫什么来着?呱呱,本鸟居然给忘记了。”
它一时记不起来,急得连拍翅膀。
叶晴忍住笑,说道:“不记得名字没什么大碍,主要是这阵法,都有什么功能?”
“两个字,垃圾!”丹乌不屑地撇撇嘴,“除了能利用阴阳之气来屏蔽神识,其余,屁大的作用也没有。”
叶晴顿时恍然,原来她先前在屋外之所以没办法用神识穿透瓦房,就是因为这个阵法的存在。
“那炕上呢?”老人不可能吃饱了没事干,好好的被子还要打散弄乱。
“炕上?那倒是有件好东西!等下你自个过去,摸摸看就知道了。”丹乌故作神秘地答道。
叶晴登时无语,本还想问点别的,不料,这时候老人已经从耳室里翻出了油灯,颤巍巍走了出来,她只得敛住心神,不再多想其他。
又是两盏煤油灯亮起,屋子里瞬时就变得亮堂许多,橘黄色的光芒在惨绿惨绿的月色映衬下,看上去感觉暖暖的。
叶晴环顾四周,见左右两面墙根脚下,都摆放着好几个酒坛子,而那股腐尸般的怪臭气味,便是从这些坛子里散发出的。
作为丹医门大弟子,以及幽罗宗的死对头,叶晴对这个味道并不陌生,不用看,她也知道这些酒坛子里,必定泡着一个个巴掌大的紫色蘑菇——酒醉菇。
酒醉菇跟九阶玲珑草有些相似,本身是药也是毒,但毒性要大过于药性,一般都生长在乱葬岗或积尸地,环境越是阴冷肮脏,越是生机勃勃。前世她也是偶然一次闯进了幽罗宗的分舵,才见识到这种变态的药草,没想到到了现代都市,这种生命力顽强的灵植,竟然也有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