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卿瑛一愣,周围原本满当当的人此时都散了,只剩他们三人跟三只乱毛怪似的围成一圈,当即笑不可遏。还未至船尾就听到抑扬顿挫的号子声,想必已经开始拖网了。
等到了船尾,才发现聚集的人数太多,三人都不得寸进。钱陈群见不得小妹失望,便如数家珍的念叨:“今年不知道能打到多少鱼?小九,你不知道此地的湖鱼没半点泥腥气,肉质甘美肥嫩,所以,即使宁波府本地人吃惯了海鱼,对这里的湖鱼却是垂涎三尺的,等下咱们要早些去领,别等其他几家都挑走大的。”
“你这小子,急哄哄的样子,好像那几家跟你似的嘴馋爱打秋风,除了知府一家,哪家合股的不是可这你先挑,还不知足。”钱陈礼失笑,点了点弟弟的鼻头,不留情面的戳破他嘴馋的实情。
“他们若大方,怎不干脆都给了我来,咱们拿回家可以晒成鱼干慢慢吃,冬天落雪的时候,用砂锅和豆腐一起炖喽,咕咚咕咚的在小泥炉上冒着泡,那美的……”
“你这贪心鬼,好好教你,还不肯听训,讨打”钱陈礼装作恼羞成怒,起势便追。
钱卿瑛笑喷,看两人在甲板上你追我赶的笑闹,感觉自己的心快乐的灌满了风,有道是江南,风景旧曾谙。
欢乐的时光总是转眼即过,待龙舟拉完三趟网,各家分了湖鱼,三兄妹随同陈氏回钱府,已是落日西陲,众人皆是意犹未尽。
刚下了马车,进到钱府内门,管家就迎上前来,容色疲惫,眼神焦虑,不等陈氏发问,便竹筒倒豆子般的呈报上来:“西蓉院的杨姨娘出事了,老爷吩咐太太一回来就到正堂,商议个章程出来。”
“什么事,府里不是有李姨娘做主么,能有我什么事,你还是说清楚些,能不搀和的我就不搀和了,反正我这个冷宫也呆习惯了,别好的没我什么事,恶心人的玩意儿就可劲的拉着我!”陈氏先前得了定心丸,便摆出一副不耐的神情来。
这钱管家本就是爬高踩低的角色,平日里没少受他冷遇,现下陈氏岂有不给他钉子碰的理?!钱管家暗恼,可老爷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要敢违了他的令,赶明儿他就能给你换下来。钱府但凡要紧的账目来往从不依赖账房和管家,都是钱纶光一手经办,处事十分的谨慎。
“这……小姐少爷们在怕是听了不好,没的污了耳朵。太太可怜小的一回。”钱管家面上十分为难,一副难以启齿的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