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亚东说:“与其说被东社霸占,到不如说是掌控在了天龙门手中。”
陈亚东回到寝室,高明见他神情有些变化,问他:“黄翼和你说了什么?”
陈亚东说:“昨晚袁宏他们做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
陈亚东瞪着他:“你知道?”
“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高明说:“因为你不会同意。”
陈亚东默然,他们太了解他的秉性。? 陈亚东问:“你怎么会知道?”他以为他不知道,高明就更不应该知道了。
高明答:“因为是我出的主意。”
“什么?”陈亚东难以至信,也有些发火了,“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没有多大。”
陈亚东咬咬牙,一双眼睛直勾地看着高明。如果是别人,他肯定会冲上去踹他两脚。对于高明,他不能,只好忍着。
高明说:“白歌舞厅与天龙门你势力范围接壤,可以利用它来牵制穆黑龙。如果东社要向市区扩张, 那里是最佳选择。”
“天龙门为什么会插手?”
“如果没有天龙门,我们也就不敢动了。所以在动手之前,打了个招呼。”? 陈亚东深吸口气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羊入虎口。”
“我知道。”
“即使天龙门助我们一臂之力,将白歌从永安帮手中夺过来,可是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们不知道。白歌掌控在我们手中,我们却在天龙门势力范围内。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利益才是至上的。天龙门绝不允许我们在它的地盘上做强做大。当有一日我们危胁到天龙门的利益时,就是我们灭亡之日。那时候他可以有很多借口,因为我们不是永安帮。永安帮之所以存在是一种平衡,他不却招惹天龙门,即使有实力,雷士杰也没有出兵的借口。然而我们的插手就会打破这种状态,就给了天龙门一个借口。我们做得再多也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我知道。”
陈亚东无言以对了。
高明说:“我知道这么做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可是富贵险中求,富贵不可能自己从天上掉下来,要有所得,就必须先付出。要想过得好,就必须拿命去搏。流血牺牲,有时本来就是必要的代价。”
陈亚东没有开口。
高明说:“人生来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各取所得本就是天经地义。也许我们是羊入虎口,但也许是天龙门自己在养虎为患。究竟是羊还是虎,不是天生的,不是别人说了算。拳头和脚长在我们自己身上,路该怎么走,该怎么打拼也全是我们自己决定的。这世界上平来就没日绝对的平衡,早晚是要坏破的。我们不需要墨守成规,只有打破原有的平衡,自己去建立新的平衡关系,那才是真正的强者!这才是活着应该做的事。”
陈亚东这才是真的无言以对了。? 高明的头脑不在他之下,自己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陈亚东从来不觉得自己过于保守,只是和高明相比较,他是有些畏首畏尾了。? 他能说什么,什么都不需要说了。
高明说:“当然了,这个世界上庸碌的人不计其数,前二十年的青春奉献给了教育事业。年壮三十年在为他人创造财富或是衬托着别人的成功。最后孤独终老,坐在秋后的老树旁,感慨夕阳西下……东哥想做这样的人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是每个人都是皓月,黑寂的夜空也需要繁星的点缀,不是吗?”
“有些人穷其一生,也不过是在追寻着成功人士的步伐;然而有些人天生就是不平凡的。你说呢?”
陈亚东平凡么?平凡!他也只是一个人,从娘胎里生出来的一坨肉。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陈亚东说:“仰望璀璨星际,流星虽美却是一闪而逝。”
高明答:“永远挂在那儿,也就没人会去关注他了。”
星星和月亮是个好东西,在它们身上,可见人的一生。有些光彩夺目;有些黯然无光。他们本身都一样,只是位置不同,轨道不同,反射太阳光也就有了差别。也就是亮与不亮了。
陈亚东本想去白歌舞厅看看,也该去看看的,他是很想去的,每时每刻都在想。他放心不下。? 他没去。突然又不想去了。他说过他不再插手社团的事,他的确是有些不敢面对。
周末,结束了一周的学习,他想起也该去银行那里瞧瞧,转学后他也后少过去了。? 赵耀祖是一个人,绝对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对于生活,他也是一个没有挑剔的人。当然了,家庭情况能像他一样的也不该有挑剔了。
他随时都是笑容满面,似乎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烦恼的了。现在陈亚东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找他聊聊,听君一席话,豁然开朗。
不过这一次,似乎就有这么一件事让赵耀祖闹心的了。? 陈亚东在银行办公室看到他时,他只是勉强一笑。几天不见,他整个人看上去都颓丧了些,眉目之间也透露着无可奈何的心酸。
“发生什么事了?”? 赵耀祖只是摇头,“没事儿,银行遇到了一点儿小状况。”
陈亚东当然不相信。? 可是赵耀祖不说,他又为之奈何?
“您说的这儿状况只怕一点儿也不小吧?”陈亚东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不得不问。
赵耀祖依旧是摇头。有些话不必说,说了也没用。
赵耀祖的头仍然在摇,然后眼睛一闭,一头栽到桌上,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当然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李芳本来就是在医院工作,现在当然也守在这儿了。
李芳关切问:“你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了?检查说你最近太疲劳,需要多休息。”
赵耀祖说:“可能是这些天太累了,工作上处理的事情太烦锁。休息一下就好了。”
李芳问:“看你在家也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银行出了什么事?”
赵耀祖轻叹口气,摇头说:“没事,我能处理。”
李芳当然也不相信,他们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相互之间太了解不过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从未见他如此衰颓过。
李芳肯定说:“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赵耀祖强挤出一丝微笑说:“真的没事,你去工作吧!”
李芳当然没走,她立在原地,只是看着赵耀祖。? 在她一双明亮的眼睛下,赵耀祖浑身不自在。在她面前,似乎所有谎言都说不出口了。
良久,赵耀祖才缓缓说道:“有些事,本来就是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说出来,只会让你多担心。”
李芳说:“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都应该一起面对的。”
赵耀祖又不再说话。? 李芳也不再问,她知道想清楚了他会说的。? 果然,沉默一会儿赵耀祖重重地叹口气说:“之前有和你说过的,大哥需要一笔钱,由我作担保从银行里贷出去。”
“我记得。”
大哥指的是李芳的大哥,也就是赵耀祖的小舅子,叫李建斌。他原本开了一家小公司,后来因为资不抵债最终作破产清算。
近前不久,他找赵耀祖,想东山再起,打算成立一家建材公司。? 被挫折打败并不可怕,还能从头再来当然更是一件好事。赵耀祖本来就是在银行工作的,要贷款当然更容易些。于是由他作担保,从银行贷款一千万给李建斌。
“这笔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