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好整个人僵硬在那,连脚趾头都是。
身旁的郁祁城猛然欺身过来,让她连反应都来不及做,惊吓过度的傻掉在那里,看着近在咫尺的严峻眉眼。
从她认识他那天起,就从未看过他有任何多余表情,始终不显山露水。
可是现在,她却清晰的看到了他神色阴沉的眸子,以及眸底窜起的红色火苗。
她把他给惹毛了?
郁祁城薄眯着眼,再度重复沉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许静好磕巴。
“说话!”郁祁城喝了声。
许静好没出息的哆嗦了下,哭丧着一张脸,怯怯又慌张的表示,“我说了好多句,谁知道你指哪一句啊……”
“谁告诉你我喜欢男人的?”郁祁城咬牙。
“我听别人说的……”许静好弱弱的回。
“谁?”郁祁城逼问。
还能是谁,当然是道听途说八卦来的,许静好抿嘴的小声咕哝,“我就是听别人说的!”
在他这样强的气势下,她不需要对峙,就早就败下阵来。
许静好心慌意乱,却又壮不起胆子,手指攥紧在一起,正在这种七上八下的心情起伏时,眼前黑影忽然逼得更近。
纸袋终于应声而落,砸在脚背上。
“小、小姑父……你要干什么?”
许静好瞪圆了眼睛,看着放大的五官轮廓。
一条手臂忽然被扯住,用力过大的关系,袖子连带着被扯下一截,露出了白希的肩头,上面还有雨水的湿印,暴露在空气中。
明明只是个肩头而已,许静好却觉得好像整个人都暴露在他眼前。
腰上随之一紧,她整个人被他带到了怀里。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绷紧起来。
许静好这下彻底的慌了,手下意识的抵上他胸膛,掌心下面男人结实的胸膛上肌肉喷张,无一不彰显着来自雄性狂狷的气息。
她惶惶的抬头,对上了他沉敛幽深的眸子。
里面早已经瞬息万变,瞳色是从未有过的深。
像极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暗沉的海水酝酿着爆发的力量,这不是她所熟悉的郁祁城,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敢去想。
许静好从未被一个异性如此亲密触碰过,即便她青涩到什么都不懂,但是也嗅到了危险。
来自一个男人的危险。
当他喘息很重埋下头,手准备撕扯她的衣襟时,许静好再也受不住,发抖的闭上眼睛,尖叫出声,“不要——”
一秒,两秒,三秒。
面前人始终没有任何动作,许静好尝试的睁开眼睛。
郁祁城并没有进一步,保持在那没有动,瞳色也已经恢复正常,声音沉沉,“你现在还认为,我喜欢男人吗?”
“……”许静好呆呆的摇头。
从刚刚他所表现出来的,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眼神上,都是一个正常男人才有的。
她差一点点就以为,自己会被他给办了。
身上的力量忽然一轻,郁祁城已经退回到自己位置。
他拿起脚边的雨伞,推开车门的丢下句,“你换衣服吧。”
外面雨势不小,远处所有的景物都被水雾笼罩,地上腾起了一层细白的水汽,雨伞上方有豆大雨珠砸在上面的声音。
郁祁城一手撑着伞,单手点燃根烟。
烟草气息在雨水中散开,他心绪也平静了不少。
他刚刚在车里有些冲动了,但如若是个正常的直男,对于她那样的说辞都没办法无动于衷,更何况他这样铁血的职业军人。
车窗玻璃被敲响,里面的许静好探出个脑袋瓜,“小姑父,我换好了!”
“嗯。”郁祁城点头。
烟丢在雨水里,他重新坐回了驾驶席。
许静好已经换完了衣服,自己脱下来的装在袋子里,身上已经是干爽的男装,睁着双杏眼的瞅着她,带着几分弱弱的心虚。
郁祁城没有跟她眼神交流,上车后直接发动了引擎,继续行驶在主道中。
“小姑父,我把你的车弄脏了。”许静好主动开口。
“没事。”郁祁城漠漠。
车厢内气氛变得异常沉闷,只有外面车轮溅起雨水的声音。
因为刚才的事,许静好始终在偷偷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酝酿了半天,再次主动开口,“小姑父,我饿了。”
郁祁城专注的望着前方,似乎没有听见。
“小姑父,你还在生气吗?”许静好讨好的问。
“没。”郁祁城终于瞥了她一眼。
“那我请你吃饭吧,算赔罪!”许静好不放过机会说。
郁祁城注意到她放在胃上的手,沉声问,“想吃什么?”
“铁锅炖吧?”许静好想了想,说,手顺势往下摸了摸袋子里的衣服,摸出来了两张湿成团的纸币,“我兜里只剩下六十块了,好像不太够……”
“那你还说要赔罪?”郁祁城蹙眉问。
“你掏钱,我请客!”许静好眼珠转着,嘿嘿笑。
郁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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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的关系,路况实在很不佳。
他们到了市区内的饭店时,已经是快八点钟了。
铁锅炖会比平时炒菜要慢很多,他们点了个土鸡锅,里面放了蘑菇和粉条,锅边贴了一层玉米面的饼子,盖上比脸盘还打的锅盖,中火焖着。
从坐下来,许静好就一直表现很殷勤。
帮着他端茶倒水的,又递餐具又递餐巾纸,锅盖掀起来,她还频频往他碗里挑鸡胸脯和鸡腿肉夹,顺带外加一个青春活力的大笑脸。
郁祁城任由她耍宝卖弄,不动声色。
最后一块鸡骨头从嘴里吐出来,许静好打了个饱嗝。
摸了摸鼓起的胃部,她吃的额头都轻微出了汗,两条手臂向后,仰着头舒坦的直叹息。
店内的客人所剩无几,许静好看了你窗外的夜色,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小姑父,现在几点啦?”
“刚刚过十点。”郁祁城看了眼表。
“妈呀,赶快走!”许静好一个高窜起来。
吉普车以最快的速度,驶到了某大学的宿舍楼前,可即便是如此,但也花费了一些时间,宿舍楼已经实施了门禁。
“完蛋了,门禁后绝对进不去了!”
许静好向外趴着车窗玻璃,哀嚎连连。
郁祁城读的军校,对于这种普通高校也不了解,蹙眉,“不能跟宿管人员说一下?”
“白扯!”许静好直摆手,撇着嘴说。
“我们那位宿管是个阿姨,正处于更年期阶段,找她通融比坐火箭登天还难!”
向后瞄了瞄对面的宿舍楼,许静好自言自语的嘀咕,“男宿舍一般管的都松,不然我去找个同学,凑合一宿吧……”
“不行。”郁祁城沉声。
哪有女孩子跑到男生宿舍里鬼混的,那成何体统!
“……”许静好回头瞅他,一脸那怎么办。
“你又不是外地生,我送你回家。”
郁祁城说着,打着方向盘掉头,将车从校园里行驶出去。
学校和许家住的相隔有些远,不过这会儿雨势已经变成毛毛细雨,路况比较畅通,没过多久,吉普车就停在了住宅楼下。
解开安全带的许静好,仰头朝着顶楼张望了一眼。
两个窗户都没有亮着灯,妹妹许静怡也已经住校,现在家里就只有夫妻俩。正常来说,许母最近在追一个连续剧,这个时间是不会睡觉的。
她摸了摸口袋,朝着他伸手,“小姑父,你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吗?”
郁祁城知道她手机没电,将自己的递过去。
许静好拨了许母的电话,那边很快接起,她忙说是自己,然后通话了大概一分钟左右,将手机还给他。
“怎么了?”郁祁城见她耸耷着脸,不禁问。
“我没带钥匙。”许静好摊着双手说,“我妹妹住校,我爸妈又去了江北亲戚那,得明天上午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