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还有劳村长,带我们去温庄家里瞧瞧。”百里卿笑笑,格外真诚的看向村长。
村长点头,也是一笑,尔后便招呼着百里卿与澹台潽、之音吃菜了。
翌日一早,百里卿便随着村长去了村东温庄家里。听说温庄夫妇已经下葬了,不过县里的仵作当时来验过尸体,留有档案。百里卿也细细翻看过了。两人死的很诡异,死样安详,嘴角带笑,仿佛死的时候一点痛楚都没有。
浑身上下没又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实在是稀奇得紧。
村长领着百里卿到了温庄家院子外面,百里卿便让之音将村长遣走了。她此时就站在一排竹篱笆外,探着脑袋,向里面张望。
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开了一片菜园,还种了一些花树,清幽别致。两幢竹屋相对,一撞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户型,另一幢两室户型。不难猜到,大户型乃是温庄夫妇所住,小户型乃是温庄的弟弟温泻所住。
百里卿才张望了一会儿,便看见一道人影从左面小户型的竹屋里出来。一袭青衣宽大,挂在身上,有些随意。长发披肩,遮住了脸,看不真切。
那男子想必便是温泻了,百里卿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竹篱笆的门进去。脚步声不轻不重,温泻显然是听见了。刚刚步下台阶的脚顿住,便微微扬起下巴,朝她看了过来。
那男子面色微青,骨瘦如柴,看得出来是缺乏营养,生活想必不怎么滋润。一双眼眸深凹,似是熬了很多个夜晚没睡似的,隐隐还能瞧见血丝。
温泻看见百里卿的一刹,便愣在了原地,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光辉。仿佛在黑夜中捕捉到了一道光似的,竟一时挪不开眼睛了。
“打扰了!”百里卿微微服身,浅浅一笑。瞬时,拉回了温泻的神思。
他本心清明镜,赤子真诚,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心动的感觉。
“我叫百里卿,乃是奉旨前来查办温庄夫妇案件的钦差。”她如实说着,脚步款款,向那男子迈去。
温泻听了她的话,又是一愣,显然不明白她所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走近了,百里卿停下了脚步,在他身前站定,便问道,“你就是温庄的弟弟温泻吧!”带着试探的语气问着,心里却是极为肯定的。
温泻的面皮动了动,唇角颤了颤,却是沉默着,没有开口。
百里卿这才想到村长说的,温泻有时候脑子不好使。以为温泻是犯病了,所以又道,“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吸引了温泻的目光。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逐渐变得温柔,看着百里卿的脸,他不由得动了动脚,向她靠近了些许。
这张脸,他曾日日夜夜的梦见。这个人,他曾日日夜夜的想念。原来,她还活着的,真的还活着。
如枯柴般瘦的手微抬,便不由自主的向百里卿的脸颊探去。
那女子只微微讶异,瞪大了眼未敢妄动。可就在那只手即将落在她脸颊上的时候,一片温凉擦过她的脸颊,不轻不重的握住了那探向百里卿脸颊的手。
另有一只温暖的手掌,落在百里卿的右肩。她的身子被往后拉了拉,整个人,便靠近了身后那人的怀中。暖意袭来,她只觉得熟悉而安心。
“澹台潽?”百里卿回神,微微扭头,看着自己身后的男子。
正是澹台潽,他此刻面色凝重,长眉冷横,双目深邃的看着对面的温泻,隐隐盛着怒意。
他方才若是晚一步,怕是温泻的手已经落在百里卿脸颊了。对上温泻那双神情凝望的眸,他心里不知为何就腾升起一丝不悦。前所未有过的不悦,仿佛如临大敌。
可是眼前的温泻,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傻子。病恹恹的,除了那双眼睛,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生气。
这样的男子,为何会让他生出一种强敌的感觉呢?
握着温泻手腕的手不由得用了几分力,那男子的两道秀眉下意识的便拧了起来,看着百里卿的目光却未挪开,当真像个傻子似的,格外的痴迷。
百里卿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两人相交的手上,也察觉到了澹台潽的异样,“澹台潽,快放手!”她低低的道,语气很急。
不晓得为什么,面对温泻那凝望的目光,她虽然觉得陌生,可是隐隐的又有些熟悉。这个人,这双眼睛,这样的目光,她自认从来没有看见过。可是,只要闭上眼睛,她又觉得曾经有人也用这样的目光凝望过她似的。
温泻…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