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莉洋跟张诚眼下好得如胶似漆,两个脑袋一直凑在一起说个不休,两人显然一直在关注妍曦的一举一动,沈莉洋时不时就摇着脑袋直撇嘴。还一个劲的叹气;柳屽和女友伍斯斯则相对显得沉熟稳重得多,不过也时不时看看慕轩和他周围那几个女孩子,眼神中满是斟酌之色——柳屽为自己这个兄弟面临的麻烦担忧,伍斯斯则是警惕:没想到原哥现在那么抢手。我家屽屽现在工作越来越顺心,可千万别被什么女人盯上了,看来得看紧些才好!
关蕴涛来的时候将近中午,他不但惊喜于慕轩的苏醒痊愈,而且惊喜于女儿对尹静榕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变,尹静榕是他年前认识的女人,是凭海大学的法学副教授,现年三十八岁,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相貌脾气都不错。关蕴涛对她很有感觉,异乎寻常的主动发起了追求攻势,尹静榕对他的态度也由最初的不能接受到如今的坦然面对,本来是两情相悦的一段佳话,可是因为妍曦这个当女儿的始终不愿接受而难以成事。妍曦反对的理由很是奇葩:“她是我老师哎,我可不想白天黑夜都对着她,那样我会夜夜做噩梦的!”
因为这个,妍曦放假至今都没有回去住过一晚,关蕴涛不觉得只是因为女儿要照顾慕轩,他心里对自己的这段新感情的前景很是担忧。
谁能想到,天变得是如此之快啊!妍曦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第一次对尹静榕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也是第一次开金口叫了声“榕姨”,还低声对老爸说:“爸,早点跟榕姨结婚,给我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吧!”
关蕴涛万分好奇,之后悄悄问女儿怎么会突然这么开通。妍曦的回答是:“看妮妮、甜甜、小阚都那么可爱,我很喜欢啊,我觉得有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应该很不错。”
关蕴涛诧然:“就为这个?”
妍曦理直气壮地皱皱鼻子,说:“怎么样,不行啊?哼。要不是没办法马上跟我男人生一个,我才不会麻烦你俩呢!”
“你男人?”当爹的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有男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妍曦撇撇嘴,说:“原慕轩啊,你早就该看出来啦!既然他能让我脱胎换骨重新做人,那我就认定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男人了,我早晚会跟他生个可爱的宝宝的,一定要比曾嫣菲生的更加可爱更加聪明!”她咬着白牙握着粉拳重重一挥,好像是给自己打气。
关蕴涛只能苦笑了,不过自打跟女儿重归于好之后,他认识到一个真理:不能急,千万不能急,什么事都得慢慢来!
毕竟,女儿才刚成年,对感情之事还未必很清楚,慢慢再说吧!
似乎知道今天这里会宾客云集,一向不想引人瞩目的老徐就没来,而是让肖亮、米丽代表他来看望慕轩,肖亮、米丽看着簇拥在大厅中的这么多人,心里都很是感慨,这些人中,有原哥历尽艰难终于重聚的家人,有原哥自小一起成长亲如手足的好朋友,有明知原哥有心爱的恋人却还是义无反顾爱上他的痴情女人,有原哥无私帮助之后反过来尽心相助的感恩者,原哥看着是个平平常常的男人,可是往往在关键时刻有惊人表现,原本可能毫无关联的这些人现在会聚在这里为他的醒来而兴奋激动,显然都因为原哥,因为原哥的真诚待人,原哥的经历,似乎在诉说一个非常明显却容易被人忽略的真理:好人有好报!
市委市政府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慕轩醒来的消息,派专人来表示问候,结果发现练老爷子和不少军政部门的要员,彼此一番寒暄,搞得几位问候官员待了个把钟头才离开,这么一来,十三号别墅除了拥有让一个昏睡数月的“植物人”醒来的神奇传说之外,又加上了了不得的神秘背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十三号别墅成了不少知情人心中向往的地方。
中午时分,来宾绝大多数都没有走,米沁歆对此早有准备,一早在市区订好了饭菜,直接就在别墅里摆上了,宾主把酒畅谈,场面热闹温馨,使得这个大年初五成了在座众人很久之后还念念不忘的日子。
当天晚上,别墅里住了不少人,妮妮、小阚和小甜甜非要跟小弟弟——就是慕轩的儿子——睡一起,结果慕轩这一晚就成了四个孩子的保姆,梓峪她们原本还担心他刚刚醒来身体吃不消,连着过来看了不下五次,最终发现慕轩精力充沛得不得了,四个孩子在他安抚下先后都睡了,看样子,这几个月他显然是睡够了。
慕轩躺在黑暗中,听着几个孩子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恍惚觉得自己似乎还在梦中,这几个月的沉睡对他自己而言,也将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了,在那个漫长的梦中,他似乎在另一个时代做了一些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可具体是哪些事,在睁眼醒来的那一刻却都成了非常模糊的烟霭,越去想就越不清晰,他现在唯一比较强烈的感觉是,好像自己一分为二了,另外那一半似乎永远留在那个时代了,只是难以理解的是,他仔细查过自己的外部零件了,好像一样都没缺嘛,另外那个自己,他有些什么呢?
他迷迷糊糊的,辗转反侧,嫣菲来给孩子喂奶的时候,他还没有睡着,嫣菲抱着孩子,完全不避讳,就当着他的面给孩子喂奶,慕轩的有些尴尬转过脸去,却听嫣菲轻声说:“梓峪很累,已经睡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八个字,却包含着无限内涵啊,慕轩一边感动于梓峪对自己的情深意重,一边却诧异于嫣菲对梓峪的推重——你们现在相处得这么和谐,好像不合逻辑啊?你们不应该是——咳咳咳——咳咳——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才算应景,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妍曦风风火火进来急急的喊:“不好了不好了,梓峪姐姐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