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洛奇和东林党我略知一二,他们对于老爷子的态度敌视而却对我充满了好奇。当时我就在想,他们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对于他们提出的从头做起的想法我是支持的,当时我在军中看到的一切都让我觉得这个国家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战斗阶段。这种战斗不是狭义上的你死我活,而是广义上的破坏与改变。”
彭郁说完这些,语气更加平稳了一些,他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肴说道:“宋老,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吃点慢慢说?一路从京城赶过来,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宋安没答话,只是抢先拿起筷子把已经有些凉了的菊花鱼破开,夹起一块鱼肉扔进嘴里。老规矩有这么个习惯,鱼上桌,需要最长者亲手破开旁人才能吃,桌上的所有人都是在这种老规矩下活着的,看到宋安动了筷子,才纷纷伸出手来,眨眼间一条鱼就变得支离破碎。
吃了几口菜,彭郁才继续说道:“于是我就听了洛奇的意见,那个时候我只有对这个国家的愤怒和激动,却全然没有改变的方法和能力。我特别想知道,作为代表了整个国家最高学历知识分子的集中地,会对这件事提出什么样自己的看法来。”
“这么说,你参军的时候就已经算是东林党的人了?”黄寺皱着眉头问道。在黄寺眼里,彭郁一直是那个笑容和煦头脑聪颖手段高明的彭老四,他一直觉得彭郁是自己人,可今天的话里话外他听出一件事,不管现在彭郁算不算自己人,至少当年的那段日子,不算。
“身份上你这么理解我没意见,可在心里,我一直不认为我曾经是东林党人。”彭郁简单的解释道:“我当年听从洛奇的劝告,不是因为我要投靠他们,而是我想学到一些办法和方式。这些东西在军队中学不到,在我爹身上学不到,在太子党的圈子里也学不到。”
“那后来呢?”黄寺追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了你的那个大学校?”
黄寺言语中的讽刺直愣愣的凸了出来,彭郁却全然不理会,自顾自的说道:“在东林党的那段日子学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太多老爷子不可能教会我的小手段小计谋。我爹是个实在人,虽然聪明,但却在这种事情上鲜有妙手,他是靠实力硬碰硬了一辈子,但到了东林党这儿,他们没有这种实力,自然也就会多许多方法,让我受益匪浅。”
“彭郁,阴谋诡计这四个字并不是什么好词。”宋安终于开口道:“我们当年的战斗里也有过计谋,可这同背后使小手段不一样,战场上的叫计策权谋,而到了台面下,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获取自己的利益,怎么在你嘴里说出来,反而是值得学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