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为何会流落在尘关?”骆行天骑在马上,对于秦天昭的到来,骆行天感觉很是奇怪,但是骆行天还是决定带着他一同南下冲城,本来秦天昭失了先机,在尘关也毫无用处,他也是心中极为郁闷,本来是想着在这南狱做出一番事迹,却屡屡不顺。
秦天昭摇摇头,苦笑道:“原本我是想着北上尘关,制造一些混乱,谁料到我刚出冲城,冲城就被破了,耿伯父也是惨死城中,无奈之下,我只能不断的毁直道,尽量给冲城方面的蛮子制造压力。”
说到这里,秦天昭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他看了看骆行天,疑惑道:“对了,骆将军是怎么从磨石岭上退下来的?”
这一个退字让骆行天瞬间就舒服了很多,他微微笑道:“说来惭愧,我在岭上被困良久,却是被人所救,也是我南狱之军,领军的人名叫柳伐,当真是一位少年英杰。”
秦天昭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古怪的道:“柳伐?”
他没有想到,果真是柳伐所为,他马上就开始凝聚起了一股杀意,又是柳伐坏了自己的好事,此时他心里一寒,突然想起,“日月”已经很久没有没有传递来消息了,上次自己放了他一马,没有去针对他,怎知道他却来搅自己的局。
骆行天感觉到了秦天昭的有些不对,随即问道:“怎么,你不认识柳伐?”他也觉得疑惑,还以为秦天昭也是没有听过柳伐的名号,瞬间就起了疑心。
秦天昭马上一笑,笑的很是深邃,他点点头,道:“柳伐和我很熟,他,很不错,的确,很不错。”
骆行天哈哈一笑,也不详细询问,只是看着前方的路,不觉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斥候不断的传来消息,他们都在方圆二十里开外紧张的巡视着情况。
目前还没有蛮子敢与自己正面抗衡,不过骆行天知道,要不了多久,自然会有人出来阻挡自己的。
秦天昭一路上还在咀嚼着和骆行天的谈话,虽然他是秦文的儿子,但是他也没有什么权力去指挥骆行天,骆行天性格乖张,却是极有主见,在这南狱中也算是一员悍将,除了南宫制怒几人之外,也就是他了。
“骆将军,柳伐没有和你一道从磨石岭下来吗?”秦天昭和骆行天谈了许久,终于察觉到好像总是缺点什么,猛地发现,虽然一直在谈柳伐,但是并没有见到柳伐的身影。
骆行天微微一笑,如刀削的面容此时突然变得更加锋利了,他摇摇头,却是没有多说,他还记得临走前,与柳伐的对话。
“骆将军,此次计划,决计不得有别人知道。”柳伐先是脸色严肃,速记又变的有些忧虑,他叹了叹气,低声道:“不怕将军笑话,此次北上,原本就是一些人针对我的一些计划,我在这尘关也是屡屡遭劫,若非手下弟兄,估计我早就死的连渣都不会剩下。”
柳伐自嘲一笑,随即又沉默了,骆行天深感疑惑,他最是讨厌阴谋诡计的东西,也从不沾这些,他面色阴沉,不知道说些什么。
“总之,骆将军,拜托了,此事成与不成,就要应在骆将军身上了。”柳伐终于开口,有些恳求的道。
骆行天哈哈一笑,随即面上多了一分傲意,他大声道:“柳将军,你我都是领军之人,怎说这等丧气话,这天下,有谁能阻挡你我的脚步,蛮子都不算什么,何况一些在暗中的小人,我自省的,柳将军且宽心吧。”
这南狱还是有些人乱跳,不然尘关和冲城怎么那么容易就会被破了,数万人以及多少百姓都说死就死去了,骆行天微微扫了一眼秦天昭,心中微微一叹。
他不能做什么,只能行军打仗,或许战死沙场才是最好的归宿,他一辈子也不想在这样勾心斗角的圈子里生活。
渐渐的天又暗了下去,又是一个夜晚,不同的夜晚却是有着相同的宁静,柳伐带着八卫在营中慢慢走着,天气愈发的冷了,这些守夜的士兵们穿着单薄的衣衫,冷的直跺脚。
不敢升起火把,就是害怕被蛮子发现,到时候,一切都白费了,现在蛮子的注意力虽然还在骆行天身上,但是尘关的防御却比以前更加的严密了。
只有骆行天再走的远一点,尘关之中才能恢复正常,几个士兵站在哨卫处,冷的搓手哈气,却是始终盯着周围的情况,警惕无比,没有一丝松懈。
柳伐看了一眼,微微一叹,随即走过去,细微的脚步声在这寒夜之中格外的清晰,那几个士兵听到脚步声,马上就停止了哈气,开始捏紧了刀,随即虎视眈眈的看着暗中。
“谁,怎么回事,不知道入夜之后不能随便在营中走吗?”一个士兵严厉的道,随即又打亮了火折子,周围的人凭着微弱的火光更加警惕的朝着有声音的地方望去。
听到这严厉的声音,寒举有些不快,随即低声道:“将军在此,尔等还不……”
柳伐摆摆手,打断了寒举的话,却是走近了这几个守哨的士兵,那几个士兵看到是柳伐,马上就跪了下来,满脸的惊喜和敬意。
“快起来吧,地上凉。”柳伐微微一笑,随即道。
方才说话的士兵却还是跪在地上,满脸的羞愧道:“将军,方才我……我……“
柳伐一把扶起他,随即道:“不知者不怪,况且,我的确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那几个士兵看到柳伐来了都是十分的激动,一时之间,也是忘了寒冷,柳伐走到哨卫之中,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几个士兵都是站着,等待柳伐说话。
柳伐看到几人,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低声道:“都坐啊,有什么拘束的?”
方才说话的那士兵猛地一抱拳,随即严肃道:“将军,我们职责所在,,怕是不能坐下!”
“我命令你们坐下!”柳伐佯怒道,事实上是这哨卫太过于简陋,连一个可以遮风的地方都没有,也就是一个空旷的屋顶,自然是冷风袭人。
那几个士兵无奈,随即坐在了柳伐的周围,柳伐看了看这几个冻的脸上都有红的士兵,心里也是过意不去,他低声道:“这么冷的天气,唉,弟兄们实在是受苦了!”
话音未落,那几个士兵马上又跪了下来。
“将军言重了!”
“只要能打蛮子有什么苦的!”
柳伐摇摇头,脸上多了几分无奈,挥挥手,又道:“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就跪下,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莫需如此!”
那几个士兵讪笑着,又站了起来,他们不善言语,都是极为朴实的人。
看了看天,柳伐慢慢沉默下来,不觉又是一个月圆,他落寞的笑笑,又看了看众人,随即道:“弟兄们,你们想家吗?”
几人也都沉默了,家,多遥远的词语,其中一个士兵摇摇头,眼中多了一丝晶莹,但是没有丝毫抽噎的声音,他低声道:“我的家在冲城……”
说到这里,他就沉默下来,再也不说话,其他的几人也都是默然,他们都是差不多,冲城,百姓早就被屠戮殆尽,很多人都是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