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夜哭,曹家已是一片乱像,曹家子弟兵跟随曹康出去许久,不见回转,湘阴依旧是柳伐做主,树倒猢狲散,很多人已经在心里产生了一种窒息的感觉,如同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不甘,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去面对。
曹府,到了!
两个白玉石狮镇在曹府门口,上面盖满风雪,如同打蔫儿的土狗一般,没有一点山林之王的感觉,巨大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着,如同浪潮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大浪打翻。
烛火晦暗,映上柳伐的脸庞,竟然有一种血腥的味道。
府门紧闭,门上铜钉在寒风和烛火之中格外刺眼,颇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咳,开门吧!”
柳伐看着这紧闭的大门,又笑着看了一眼寒举,没有多说什么,寒举脸色一肃,随即大步走上前去,暴喝一声:“开……”
“砰……”
大门纹丝不动,仍旧抗拒着,也没有人为门外的柳伐开门。
“开……”
寒举眉头一皱,又是狠狠一脚踹上去,大门微微一动,随即又闭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给我开……”
八声怒喝响彻湘阴,八卫同时跑上去,对着曹家的大门,用最大的力道就迎了上去。
“砰……吱呦……”
一扇门当即被踹倒,后面几道人影远远的飞了出去,还有几声闷哼在门后面响起,只一瞬,没有了动静。
另一扇门并没有坚持多久,吱呦一声,溅起许多灰尘。
火把“哔哔啵啵”的响着,火焰也在不断的跳动着,柳伐看着曹府,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大门后面畏畏缩缩,站着一群曹家的家丁,一个年轻的锦袍男子站在最前面,虽然双腿不断的在发抖,但是还是坚定的怒斥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进我曹府?”
柳伐轻咳一声,一步步走了进来,步子沉稳而缓慢,只是每走一步,在他的身后,都会显现出一个血脚印。
终于,柳伐走进了曹家的院子,他微微一笑,看着这个年轻的面孔,轻声道:“在下柳伐,请问,曹大人在哪?”
那男子眉头一跳,他看着柳伐嘴角有些诡异的笑,哪里还不明白,此时他父亲多半已是身首异处了。
“我……我不知道……”
他张张嘴,声音终于有些软弱下来。
“啊……噗……”
柳伐微微动了动手指,寒举已经再擦拭手中的刀了,柳伐不愿意说废话,更不愿意听废话,尘关,还是很紧张的,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用之人的身上。
幸好,他有寒举。
“扑通……”
这男子摸了一下脖子,大把大把的血从里面涌出来,他瞬间就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柳伐不想给他机会了。
“逃啊……”
眼看着自家少爷已死,众人哪里还有一点面对柳伐的勇气,不只是谁喊了一声,几乎所有人都开始窜逃开来,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
“咔嚓……”
兵士们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所有的箭矢都瞄准了四散奔逃的人,只待柳伐一个命令,下一刻,地上就会多出许多死尸。
“进去吧,他们只是普通百姓,至于曹家,不必留情,寒举,交给你了……”
柳伐突然觉得有些厌倦,是的,他已经厌倦了杀人,每一次,他都不想去杀,但是他只能以杀止杀,以暴制暴!
快除夕了,再过几个时辰,就是除夕了!
寒举淡淡的从曹家走出去,满脸鲜血,没有一滴是属于他的,只有别人的,曹家,在湘阴,已经成了历史。
湘阴城中,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的有些死寂,百姓们还像平常那样过日子,死了谁并不重要,他们只想安静的生活。
但是,城中的门阀士族却有些不淡定了,一夜之间,西南四姓中极为重要的一支就这么成为往事,怎么能让他们不惧怕。
一日的功夫,湘阴城中,所有的世家门阀都收到了一份请柬,柳伐邀请湘阴诸位家主豪绅来湘阴绿茵园赏雪。
绿茵园,风景宜人,可谓湘阴城中的第一风流所在,就在众家主还在猜疑之中驻足观望的时候,湘阴城中林家家主林天北第一个启程赶绿茵园,林天北离开的时候很高调,敲锣打鼓人尽皆知,当地文士皆来相送,其盛况并不亚于当初迎接柳伐入主湘阴城。有了林天北的带头,世家家主们纷纷起而效仿。一时间赶赴湘阴的豪华车马如云,官道上车来车往,一派共襄盛事的繁华景象。
湘阴绿茵园内张灯结彩,从当地豪绅府上临时借调的下人们一个个喜气洋洋,来回奔忙。布置豪华的马车,轿子依次停在绿荫馆前,神色各异的家主们见面之后互相拱手为礼,彼此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下人们彬彬有礼的将家主们引至绿荫馆内一处园中,宴席就摆在水榭之中,此处四面环水。灯如繁星,风景犹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