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奕佳一愣,扭头看了旁边的郝帅一眼,郝帅也很是吃惊,与方奕佳对视一眼后,两人将信将疑的跟着老太太往里面走去。
这样又走了一截路,几人来到一个低矮的平房跟前,门口是破裂不整的青石路,刷着红漆的木门虚掩着,老太太上前抓着黄褐色锈迹斑斑的青铜门环轻轻叩了叩,大声道:“囡囡,囡囡?”
她喊了一声后,见里面没有动静,便扭头冲方奕佳叹气道:“又出去做事去啦!唉,小小年纪,真是辛苦作孽!”说着,她便推门而入。
郝帅与方奕佳跟着进去,刚进门,便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味扑面而来,第一间小屋子中又黑又暗,地上放着一个大袋子,袋子里面堆着一大堆药渣,在袋子旁边架着一个烧煤球的煤炉,煤炉上面放着一个药罐。
眼前的这股味道和郝帅曾经跌入到药池里面闻到的味道,实在是相差天壤之别,光是闻着就觉得让人窒息,更不用说喝了。
郝帅和方奕佳一个捏着鼻子,一个用手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往里面走,倒是姚梦枕鼻子抽了抽,闻了闻,一脸古怪,却也没说话。
郝帅往里面又走了几步,来到一间大约只有十平米的房子里面,却见房间里面极为简陋,甚至比自己家还要简陋,家里面晒着一些女性的衣物,从大小色彩和样式上能够辨认出是马莜雪的衣物,在衣物不远处是一张双人床,靠外的一边留着大约三分之一的空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铺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但往里的部分则躺着一个老妇人,虽然是五月的热天,但身上依旧盖着厚厚的被褥。
这老人面色焦黄,两眼浑浊,见到老太太带着郝帅、方奕佳和姚梦枕进来,她努力挣扎着抬了抬头,想要打招呼,喉咙里面却也只出一阵嘶哑的声音,赫赫作响,但郝帅等人却听不清楚她说的什么。
瞧见这一幕,郝帅、姚梦枕和方奕佳都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他们都没有想到马莜雪的家庭条件居然差到了这个地步!
最关键是……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方奕佳一脸的震撼,忍不住对老太太问道:“老奶奶,这……这是马莜雪的奶奶吗?”
老奶奶摇头道:“不是不是,她是马莜雪的妈妈,常年卧病在床……显得老了而已。”
郝帅瞪大了眼睛瞧着床上的妇人,他算了一下,马莜雪跟自己同岁,眼前这个女子就算是三十岁剩下的马莜雪,现在也顶多四十几,但眼下她看起来竟然像是六七十的!
这得的什么病啊?
郝帅忍不住对姚梦枕小声道:“你能看出她是什么病吗?”
姚梦枕一脸的不忍,小声道:“肝肾衰竭。”
郝帅倒吸了一口冷气:“有救吗?乾坤如意镜能救她吗?”
姚梦枕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小声道:“病入膏肓,长期卧床,不可逆转,无药可救!”
郝帅虽然跟马莜雪平日里不对付,但是他此时心中却极为难受,似乎他也能够理解马莜雪为什么在学校里面一直就带着一种远常人的成熟眼光看着自己的同学们,为什么她经常像个刺猬一样保护着自己。
这一刹那,郝帅对马莜雪同病相怜,心中很是怜惜,他有心想要帮她,但他又怕自己给了钱以后会伤到马莜雪脆弱的自尊心。
郝帅这没心没肺的货尚且如此,方奕佳就更加的不忍了,她连自己来家访的目的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不停的拿眼睛去瞧郝帅,盼着他能说出一点什么话来。
可郝帅又能说什么,他自己家里面的确是够穷够惨了,但……马莜雪居然比他还穷还惨!
这就太夸张了!
平日里见马莜雪一副光鲜亮丽的样子,却没想到背后有如此沉重的负担和心酸,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三人心事重重的从马莜雪家中出来后,方奕佳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的说道:“郝帅,要不我明天动班上的同学给马莜雪家里面募捐?”
郝帅顿时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马莜雪自尊心强得很,她肯定不会要的。你别刺激她了。”
方奕佳愁眉不展:“那怎么办啊?”
郝帅想了想,说道:“算了,现在已经挺晚了,你该回去了,我自己再来想想办法。”
方奕佳点了点头,她现在对郝帅可是绝对的信任,如果这个男生都办不到的事情,在她看来,那就没人能办到了。
方奕佳展颜一笑,说道:“那就谢谢你啦,我们现在回去吗?”
郝帅心里面揣着事情,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一行人便闷头往回走,走到马路上的时候,方奕佳与郝帅不是同路,便恋恋不舍的与郝帅和姚梦枕分别了自己回家。
而郝帅则与姚梦枕沿街缓缓走着,年轻的少年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不忍的事情?马莜雪又是如何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撑起这个家的?
在快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姚梦枕眼尖,忽然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在远处一闪而过,她连忙一把拉住郝帅,喊道:“哎哎,你快看!”
郝帅抬起头来一看,却见远处邹铭东和韩姬男正与几个男人勾肩搭背的走着,他顿时眼睛一亮,说道:“终于找到这两个家伙了!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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