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门童里有一班的几个班干部,八班的俞晴和李煜也在,他们俩看到溪和,李煜伸出手,指着他说:“溪和,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刚刚去哪儿了?”不看到溪和,他们还真没发现班里少个人。
溪和踮着脚尖,往里面望,岔开话题问他俩:“里面怎么了?”
俞晴本来也等着溪和回答李煜这个严肃的问题,听到他的话,皱着眉头说:“还不是因为程志跟肖辉打闹,不小心掉湖里了,老师这会儿正在安慰他。”
溪和点点头说:“人没事吧?”
李煜也跟着说:“没事,就是浑身都湿透了。”
溪和跟自己班里同学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冷忱也跟一班的同学打了个招呼,不等溪和就先晃入了人群。
溪和跟俞晴和李煜聊了几句,俩人都没再提“刚刚跑哪里去了”这个事儿,他趁着俩人盘问另外一个想往外跑的学生时,瞥了下一班的地方,没看到冷忱,看来已经进去,然后自己也抬脚向自己班所在的区域走去。
黎琅则是刚和习信发现溪和不见,他们回来的时候分成了两个组往回走,彼此都以为溪和在对方组里,回来一碰面才发现溪和根本没回来,正要跑去找老师说这个事,就看到溪和猫着腰往他们这里窜。
黎琅惊喜地道:“溪和!”
“溪和——”习信迎过去。
溪和做出个“嘘”的手势。
然后问走过来的黎琅和习信:“程志怎么样了?”
“还好啦,湖比较浅,呛了口水,别的没事儿,不过老师一会儿要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也给他妈妈打电话了。”习信语气轻悄悄的,有人掉进湖里,甚至还要去医院做检查,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天大的事儿了,所以大家的态度都比上午时沉默许多,周围没什么大的声音,静悄悄的,刚刚黎琅叫溪和的声音仿佛石子投入湖面,掀起一圈圈涟漪,此时好多学生都往他们这边看,弄得三个人连忙躲到角落里,缩小存在感。
“哦。”溪和放下心来,对黎琅说,“你们走的时候,怎么也没叫我……”
黎琅和习信内疚地对视一眼说:“我们以为你跟着对方的组回来了,谁知道你拉个屎拉了这么久。”
溪和闻言,脸上有些热,用手当扇子扇了扇说:“可能……吃多了,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多亏遇上了冷忱同学,才能及时地赶回来,差点就真的吃不了晚上的鱼了。
黎琅咂舌道:“没想到你记性这么好,这地方路多的眼花,只要一想那些岔路口,我脑袋都快成浆糊了。”
习信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溪和怕自己一说出来,知道的人多了,到时候传出去就坑了冷忱,他要是因为这件事被老师训斥……所以,他绝对不能说是和冷忱一起回来的,问的狠了,就说顺路遇到好了,于是谦虚地说:“还好啦哈哈……”
程志掉湖的风波让大家这次秋游提前结束,不过大家逛得还算满足和尽兴,倒没说什么抱怨的话,一个个安安分分地坐上回校的大巴,兴许是都累了,又没午休,回程的路上,大部分都歪着头睡着了。
下午回到家,溪和做完家庭作业,坐在书房的那张属于自己的小桌子上,铺上宣纸,沾了沾墨汁,准备温习上次画过的药草,闭上眼准备回忆一下,脑海里突然闪现今天下午冷忱从桥上向他走来的画面,溪和用毛笔的尾端戳戳太阳穴,在脑海里勾绘出冷忱的侧脸,手中的毛笔毫不犹豫地落下,几笔下去,一个人物的侧脸便显露出来,凤眸挺鼻,冷冷的眼神让他显得很不易接近,溪和又加了几笔,穿着校服的上半身便也跟着出现在了宣纸上。
第二天,溪和神清气爽的去上学,特意把昨天画的画晾晒好卷成筒,准备当做礼物送给冷忱,毕竟昨天冷忱同学帮了他。
但直到从英语班上完课出来,溪和才一脸不好意思地挡住冷忱,生怕别人看到似的,把一脸莫名其妙的冷忱拉到小角落里,冷忱抱着臂看着神经兮兮的溪和。
溪和从书包里抽出卷成筒状的那副小画,双手递给冷忱。
看到冷忱垂眸看着手里的画,溪和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心里非常期待被赞美的他压抑着小紧张和小兴奋,语气歉然地说:“画得不好……”
“嗯,的确不怎么样。”
溪和没想到冷忱竟然这么直白,一愣,下意识伸手要夺过来。
“那还是还给我吧!”
“送出去的礼物,还想着要收回去?也太没诚意。”冷忱面无表情地把那幅画重新卷好,并没有要还给溪和的意思。
好像是哦……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不妥的溪和脸上越来越红,莫名心虚地说:“你不是不喜欢吗?这幅画你觉得不好看,那我下次再画一幅,所以,你把这副还给我吧。”他不想冷忱认为自己没有诚意,更不想把对方觉得不好的东西留在对方的手里。
冷忱沉吟了下,问道:“下一幅什么时候画好?”
没想那么多的溪和不确定地回道:“后天?下个星期?”
“那就你什么时候把新的画好了,再来换这幅。”
“哦,好。”莫名其妙欠了别人一幅画的溪和在冷忱的催促声中跟他说再见,然后往家走。
晚上他拿着毛笔看着空白的宣纸时,想把冷忱拧着眉的样子画下来,想了想,没敢下笔,莫名有种,只要他敢,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啊?明明对方一直对自己很好很好呢,嗯,只是有一点点……脾气不太好。
溪和摸摸下巴,让自己不要多想,认真专心地开始练字,等练完字了再想想要怎么把下一幅画画好吧。
溪和并没有注意到,窗户对面的房檐上,蹲着一只皮毛华丽的双色猫,乌黑的猫瞳像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它悠闲地望着坐在窗前练字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