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深夜,张建功在几名下属的搀扶之下,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标部营楼,一边走着一边还口齿不清的叫喊着什么话,引得值勤巡逻的士兵频频向这边张望。
傍晚在听风小筑的晚宴上,张建功与滦州豪绅名流们开怀畅饮,餐席上的美酒佳肴是他这辈子从来吃过的东西,甚至有几样菜还从来没见过。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更不知道rì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理所当然要尽可能的开怀畅饮、开胃畅吃。
原本晚宴在八点钟左右已经散席,许多客人陆续退场,唯独张建功和他带去一帮手下死皮赖脸的不肯走,前前后后一共加了五次酒菜。陪坐在一旁的几位议员士绅们都没能坚持到最后,就连王中元在捱到九点钟时也不得不悄悄退场,临走时交代听风小筑店家先记账,明rì再派人来结清。
就这样,张建功与一众手下一直大吃大喝到十点钟,甚至还打包带走了许多酒食,这才意犹未尽的打道回府。
回到标部大院后,众手下原--本以为张建功会直接回宿舍睡大觉,哪里知道刚路过营楼时就吵着闹着要去押房。一番劝阻无效之后,众人也只好搀扶着张建功前往营楼,上楼梯来到二楼的标统押房。
刚走进押房大门,张建功忽然推开搀扶自己的两名手下,跌跌撞撞的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之前的唠叨一下子全都没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喘着粗气,双眼有几分发呆似的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
周围的几名心腹手下大多有几分醉意,不过为了陪着张建功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大家已经跟了张建功一整天,都很清楚下午时发生的事情了。张建功在麻将桌上输了一大把钱,到最后因为拖欠了太多的赌资,无人再愿意与其同桌,以至于闹出什么尴尬的处境。
到晚宴开席时,甚至因为这件事而被谘议局的议员们安排到外围的席位落座。
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感到恼羞成怒,更何况张建功好歹还是七十九标代理标统!
沉默了一阵子之后,王队正从外面茶水室端来一杯热茶走到张建功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大人,先喝点茶醒醒酒,待会儿休息的时候也舒服一些。”
张建功闷声闷气的接过茶杯,刚刚送到嘴边尝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整个人毫无预兆的暴怒起来,直接将茶杯狠狠的掷在地上。飞溅而起的碎片和热水打在两名军官身上,这两名军官赶紧缩了缩身子。
“他们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待老子!”
张建功很清楚今天在听风小筑的人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大人物,因此即便当时遭到冷待,啊也不敢轻易的发泄出来,只能隐忍在心中。
可是现在已经回到标部,再加上酒劲上头,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顿时如同大堤决口,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
“他nǎinǎi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哼,惹毛了老子老子一枪毙了他。”他震怒的嘶吼着,在情绪和酒劲的双重刺激之下,甚至额头上都凸出了明显的青筋。
不过在场的其他下属却心里很清楚,他们的张大人无非是心里憋屈在嘴巴上发泄一下而已,要是真有动刀动枪的胆量早在当时就动手了。
“大人息怒,何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犯不着嘛。”王队正连忙上前劝慰道。
“是呀是呀,这些老头子们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到时候他们家里再出什么事故,可别来找咱们新军去解决。”
“说的就是,倒要看看得罪了咱们张大人,以后谁来护他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