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儒,你过来。”
“陛下,依臣下看,你还是不要再cāo劳了。手术才刚过不久,陈医官和顾问医生们都再三叮嘱一定要好好调养,岂能在这个时候还要为国事cāo劳?”王士珍忧愁的说道。
“事到如今,我剩下的这条残命还能有什么用?无非就是为咱们北洋再拼上一把罢了。”袁世凯声音极其虚弱的说道。
“唉,如今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呢?陛下,毕竟你我都老了,下面那些人的思想咱们是跟不上的。唉。”王士珍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能踌躇不已的发出一声感慨。
“是啊,我们都老了。但是也要让那些小辈们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袁世凯从虚弱之中挣扎出几分锐利的神sè,用尽力气让自己的话显得铿锵有力。
“陛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胜算根本不大。不过,若是陛下能够劝芝泉和华甫出面,或许整件事还是有所转机的。毕竟皖系那边大部分是因为陛下当初逼迫芝泉辞职而心生不满,所以才跟曹锟同流合污,这些人实际上还是可以争取的。至于华甫虽然一直不看好帝制,但他好歹是接受了陛下的册封,可见还是念着旧情。由他出面,直系那边也好有个分寸。”犹豫了一会儿,王士珍语重心长的提出了建议。
袁世凯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之中,脸上的情绪显得十分复杂。
其实就算不是王士珍说起这件事,早在之前的一段rì子里,袁世凯本人心中也是多次念想着冯国璋、段祺瑞他们于北洋大局的重要xìng。到了今时今rì,他同样对段祺瑞、冯国璋二人的原则xìng感到佩服,虽然湖北那边发生了重大变故,曹锟成了北洋内部反帝制的领袖,段祺瑞、冯国璋二人并没有站出来加以劝止。可在所有反对帝制的势力当中,也没有段祺瑞、冯国璋二人的身影存在,可见此二人从始至终都是没有打算背叛自己的。
这是一种欣慰,也是一种无奈。
如今北洋内部反对帝制的势力,真正有力量的还是军队。而在这些军队当中大部分军官都是出自段祺瑞和冯国璋的门生或者麾下。
在这个时候他真的很希望昔rì的两位老部下能够站出来力挺自己,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可偏偏当初自己chūn风得意的时候,把一些事情做的太绝了。尤其是对待段祺瑞的态度上,十之仈jiǔ是彻底打击了段祺瑞的信心。
“我何尝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唉……”想到追悔之处,袁世凯心头又有不好的感觉,下半部分的身体渐有痛楚。不过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心,他没有将身体不适表露出来。
“陛下还是担心芝泉和华甫他们对之前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对吗?”王士珍明知故问。
袁世凯长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没有任何想要回答的意思。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王士珍郑重其事的说道:“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陛下为了北洋都能豁出xìng命去,又为何不能先放下颜面好言好语的去找芝泉、华甫说一说呢?只要还有得说,以芝泉、华甫二人跟陛下的交情,还有什么不能化解的矛盾?”
袁世凯不得不承认,王士珍把这番话说到了要害上面。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叹息的说道:“冠儒,直至今天你还能站在我这边,我真的感到十分欣慰。你说的对,既然我连xìng命都可以豁出去,又何须还要在乎那些颜面上的难题?”
王士珍于是说道:“那么,还请陛下能尽快顶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