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先用脚用力一蹬,向后退出几米,又像驱赶苍蝇一样,挥舞爪刀在自己面前挥动几下,感觉爪刀上没碰到什么异物,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前方。
幽幽的蓝光,无数的复眼,蓝色和透明相间的翅膀。
大群蛊虫聚集在小洞的洞口,幽幽的眼光紧紧地盯着它,那情形就像众星追月一般。
只不过这个黑色的月亮很不情愿被它们追捧罢了。
也不知是蛊虫在水中行动速度慢?还是忌惮于黑猫的爪刀锋利?总之这些蛊虫并不急着向黑猫攻击,只是围着它,幽幽地盯着它。
黑猫以一个极为困难的姿势,艰难地弯下肥胖的腰,从自己胯下的缝隙里看了看远处热水层的虾群。
磷光极速地流动着,虾们在热水层中箭一般地来回游动——虾毕竟是水生动物,在水中的速度比蛊虫可快得多。
被堵住了!黑猫嘴里发苦,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论如何再也不离开南哥了!
还是跟在南哥身边好,跟着他这么久,遇到任何危险都能化险为夷,而自己刚刚离开他这么一小会儿,就被前后夹攻,堵在这么窄得一个鬼都拉不出屎来的地方。
黑猫当然不知道,瞿南现在也被寒冰蝎和火焰蚁逼入绝境,正大声喊它要哥俩一起逃命。
蛊虫们还是老样子,浮在水中一动不动,幽幽的盯着黑猫,那眼神十分的拟人化,看得黑猫毛骨悚然。
双方默不作声地对峙着,蛊虫不知为什么不上来攻击黑猫,而黑猫则是不敢轻举妄动,害怕一动弹就会招来蛊虫的攻击。
它不禁心虚地想:“莫非这些家伙知道南哥杀了许多它们的同类,还逮回来一只?可那只蛊也被我们放了啊?”
就在胡思乱想的当口,黑猫的眼角余光忽然发现了一只与众不同的蛊虫。
那是一只完全透明的蛊虫,比一般的蛊虫要小得多,只有其它蛊虫的一半大小,除了复眼有一点点蓝色的底子之外,其它部位都是完全透明的。
透明的小蛊虫一副冷艳高贵的样子单独浮在洞口,其它蛊虫都似乎很忌惮它的样子,离它远远的,它的周围除了清澈的水,再没有任何东西。
黑猫眼角一抽,心道:是了!这绝壁是从家里逃跑的那只蛊虫。看不出来南哥手气这么好,随手一捉,就捉回来一只蛊王!
以黑猫的阅历,当然明白这只蛊虫周围没有其它蛊虫的原因——不是因为它小它透明,而是因为,它是高高在上的蛊王!
蛊群中有一只蛊王在此,而后面的虾群则是一群散兵游勇,对比之下,奸滑的黑猫几乎是在几秒钟之内就做出决定:逃!从看似薄弱的虾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黑猫不再迟疑,趁着蛊虫行动缓慢,飞快地掉头,向着来路狼狈地游回去,它的身后,一大群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蛊虫慢悠悠地,用一种极具韵律感的,整齐划一的节奏游着,不紧不慢地跟在黑猫后面。
最后面,才是那只透明的小蛊虫。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论是人是猫表现得都比平常要出彩得多,黑猫很轻易地掉了头,明明是逆水而上,但游起来也比来的时候要快得多。
它四肢拼命地划着水,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这是图啥来着,下来躲避蝎子,却遇到了更为可怕的虾和蛊虫,幸好这两种东西外表看起来不算难看,否则的话猫的心理就更难平衡了。
热水层离得越来越近了,虾群飞快地游来游去,看起来乱糟糟的一团,完全不能和后面似乎训练有素的蛊虫相比。
黑猫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它闭上眼睛,仗着爪刀锋利,将爪刀抡成一团寒光闪闪的光球,冲进热水层。
灼热的感觉随之而来,伴随着虾壳被爪刀削裂的轻微扑扑声,黑猫放心不少,它在洞壁上使劲地蹬腿,向前游了几米,甩掉一大群围追堵截的虾,百忙之中回头一看,却傻了眼。
蛊群还在有条不紊保持着队形推进,令黑猫傻眼的是,蛊虫所过之处,虾群也同样变得规规矩矩,摆着同样的队形,排列在蛊虫的前面,说它们是排头兵也好,说它们是敢死队也好,总之,这些虾突然变得极富自我牺牲精神,组织纪律性极强,摇身一变成了蛊虫的盾牌。
“靠!”黑猫忘了身处水中,忍不住骂了一声,嘴里立即涌进大量滚烫的热水,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腥味,烫得它忍不住哎哟一声。
原本还盼望着虾群和蛊虫打起来,自己好渔翁得利呢,结果成为猎物的不是它们,而是自己!
完了,要挂了!特么这是打小蜜蜂游戏的节奏,而自己就是那只众矢之的大飞机!
黑猫心里愤愤地骂着,这时候也顾不得多想虾为什么会听蛊的指挥了,黑猫两只前爪乱挥,两只后腿拼命地蹬着崖壁,借力向上蹿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到南哥身边,说不定还有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