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对于一个地球中国人问道,哪一首诗词你是最熟悉的话。十个人里面有三个会回答鹅鹅鹅,五个会回答床前明月光,最后的两个,则是满江红。
要说起来,那个人没有李靖消灭突厥的霸气,没有白起人屠的威名,也没有重开日月的功业,但是,比起被黑成了陈塘关总兵的李靖,比起了恶名昭著的白起,比起了画成鞋拔子脸的朱重八,也只有那个人,千载过后,还在被人怀念,祭祀不绝,无数的文学作品中有他的影子,无数的传奇志怪都要借助他的声名,而就算是征服者,也不敢去诋毁他的名声。
那个人叫岳飞。
而现在,名叫岳飞的人,就站在赛斯的面前。
“岳飞参见神皇官家。”
身穿金甲,只行了半礼的人年纪看起来已经接近四十,胡须整齐,额头上已经有了一些皱纹。不过顾盼之间,却如同利剑一样,如果说文艺作品中的神光湛湛真的存在的话,赛斯猜想大概就是眼前这个模样。
“不必多礼,毕竟我现在也不过就是个光杆神皇而已。”少昊哈哈一笑,“而且,就算是这个半礼,看来也是因为我救了杨再兴将军,这才有幸而得吧?”
“官家莫怪,岳飞草莽之人,不通礼数,难免有些得罪,”岳飞看了看跟在少昊身后的赛斯和陈魁峰,目光掠过了小米,最后停在了李陵的身上,“前卫郎李陵,我记得你是孟珙手下将领,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李陵看了看少昊,见少昊点头,这才道,“容秉,在下奉命随孟将军潜入漠北,然而半路失散,失去了路途,被黄金汗麾下蒙哥部追击,于弹尽粮绝之际,蒙神皇陛下所救,因此奉命随行。”
“走失路途,贻误战机,按照岳家军军法,原本是要斩首的,”岳飞语气一缓,“不过,有你引路,神皇才能及时赶到战场,救下再兴,同时逼退完颜宗弼,此为大功一件,功过相抵,就不赏不罚吧。”
“谢元帅!”
“另外,岳家军多年守备北方,靠的是父老乡亲支持,以及兄弟相助之义。这知恩图报,自然是我等必须遵从之理。”话音一转,岳飞道,“你既然被神皇所救,理当忠心侍奉神皇,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我岳家军麾下将士,不必听从我的号令了……而岳家军但凡有将领自成一军,按照惯例,当调拨兵器军马相助,如今大战在即,多余的兵器军马没有,作为替代,我调拨岳云与背嵬军三千于你麾下听用,号令禁止,自当军令如山,不要顾及岳云身份,你可明白?”
“是!多谢元帅栽培!”
“是多谢神皇提点才对,”岳飞笑了笑,而后转头与少昊道,“神皇容秉,在下帅五路军马与黄金汗铁木真战于牧野,如今关键在于郾城,朱仙镇,牧野三处,北人狡猾凶悍,已然有所准备,按照神皇示下,该当如何作战?”
“岳家军多年自成一体,上下协作,默契非他人所比,我初来乍到,不好插手,”少昊道,“军旅之事,尽托付于岳元帅了。”
“那在下就僭越了,”岳飞道,“现在李牧所部与契丹部战于牧野之北,余玠部镇守郾城,依靠城池之力与黄金汗周旋,如今小商河再落入我等之手,从大处看,我军已经对北人形成包围之势。以我之见,我军当分作三处,王贵,牛皋一部向朱仙镇,遏制粘罕,耶律德光所部,张宪,徐庆则向郾城,追击完颜宗弼,使其无法站定脚跟。而后我与神皇官家领中军向前,于牧野击黄金汗所在,一战而定,官家以为如何?”
“朱仙镇粘罕经营多日,营寨坚固,绝对是一场硬仗。完颜宗弼虽退不乱,更兼黄金汗主力旭烈兀,托雷,忽必烈围攻多日,即便有余玠内外配合,也定是一番苦战,唯独黄金汗所在牧野,功劳极大,也并非什么危险的战区,岳帅如此安排,当真是大费苦心,”少昊道,“既然如此,我承了岳帅美意,就按照岳帅所说的办吧。”
“是。”
岳飞拱手为礼。而赛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
“不,我只是在想,岳帅似乎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赛斯道,“不过说来也是错觉吧,我一直以为,岳帅会严惩李陵,而后将之重新调拨到自己麾下,同时虽然恭敬于你,却未必会让你参与到作战当中去。”
“换句话说,刚直有余,忠君爱国,却是失之朝堂?”少昊道,“若是十年前的岳飞,或许真的就是如此吧。不过,即使是那个时候的岳飞,也不是如你所想象的那样毫无机心,他仅仅只是不屑于这么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