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他忙得分不开身,微服都是利用巡幸塞外的时间,虽然每次走的路都不一样,但北方的风景大致相差还真不大,他们不过是利用难得的清闲放松而已,这么一想,又有些歉疚。
“世间之大,你很该亲眼看看,没必要因为我推迟计划。”冰凝摇了摇头:“若是我去不成,就让虎子陪你。”
“好,听你的。”康熙唇角微微勾起,眼神更是温柔,落在她脸上格外专注。
两人半年没见,康熙有很多话想说,关于她这次出宫,关于她的情绪不佳,但最后都没问出来,只是看着她,心灵前所未有的宁静,靠在床头微微舒展身体,殿内并没有点上安神香也能让他放松下来,眼皮沉重,竟就这样靠着床头睡了过去。
大抵是累很了,也有在外一直休息不好的缘故,康熙这一觉就睡到傍晚,直到保成的声音不住的往耳里钻,才昏沉沉睁开眼,只觉浑身酸痛难忍。
“阿玛,您感觉怎么样,要不晚宴改到明天?”保成一见他醒来,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康熙浑浑噩噩,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直到耳边清冷的声音响起,还有微凉的手触碰额头,才完全清醒。
“宣太医来看看,好像有点发热。”冰凝身体偏凉,睡在他身边也没觉得不对,梁九功几番请示是否叫醒时,只以为是他赶路辛苦,一时累了而已。
“朕没事,不过路上没睡好,多睡了会。”康熙刚一开口,自己都皱起了眉头,嗓音沙哑得不像话,他说着想要撑起身来,胳膊一软,身子竟又倒了回去。
“阿玛!”保成一惊,眼明手快扶住了他。
梁九功顿觉不妙,急急催促快宣太医。
坤宁宫的宣召,太医院从不敢马虎,很快就到了,才知道看诊的是皇帝,更是警醒,还好皇帝只是疲累过度,他才过而立正值壮年,底子也好,休养几天就好。
康熙喝了汤药感觉好受些,就还想去晚宴,不过最后还是在保成忧心忡忡的劝阻下败下阵来,安分留下歇息。
作为皇帝久别回宫的家宴,妃嫔自然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翘首企盼,却没想到等来这样的结果,虽说宴会照常,可皇上身体不适,还不让人探视,谁又能有心思玩乐,佟贵妃借口体虚不耐久坐先行离场,平贵妃只得打起精神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
保成本想弟弟们好久没见着皇阿玛,加上胤祚新近回宫,正好和兄弟们好好亲热,却没想到阿玛刚回京就病了,就算太医说他并无大碍,心里总是惦记着,不安一点点加深;
他从没见过阿玛虚弱的样子,也是头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也会生病,并不会真的万岁万万岁,他会像老祖宗一样,渐渐老去,然后病痛缠身吗?
晚宴到最后都有些食不下咽,回毓庆宫,先把小六送回他的寝殿,保成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最后实在忍不住爬了起来,顺着地道去了坤宁宫。
这时已是深夜,坤宁宫的寝殿内从没有宫人伺候,保成刚要踏出地道口,就发现自己做了蠢事,不由有些犹豫,他已经不是孩子,这么晚闯入阿玛和额娘的卧房,总不太好……
没等他胡思乱想出结果,地道口忽然打开,冰凝披着一件狐皮披风站在那,惊讶的问:“保成,怎么来了?”
“额娘,我来看看,阿玛他,好点没?”保成疾步上前,将冰凝的披风拢了拢,边问道。
“热度退了,不用担心,他睡之前还说明天要上朝呢。”冰凝不动声色打量着他:“你这么晚不睡,有事要问我?”
保成咬了咬唇,迟疑了下,才轻声问:“额娘,我修习的功法,能够教给阿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