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一个人改变了你的命运?什么人?你方才不是说过灵境与人间有结界封禁,为何还有人能够进入灵境,来到你们千羽国的都城千羽城呢?”林逸之颇有些不解的道。
秭鸢道:“这个人是如何破掉封禁来到灵境之中,又是如何偏偏选择出现在千羽国的都城千羽城,一直到如今,我也没有明白……”
秭鸢顿了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我还记得,那天的阳光依旧明媚如初,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我站在千羽城的城墙上,依旧望着苍穹上盘旋而过的无数各种各样的禽鸟,就如往常一样。就在这时,我听到整个千羽城的上空回荡着古老而悠远的钟鼓。”
“钟鼓?”
“是的,这钟鼓矗立在千羽城皇城最高处,平素总是安安静静的守在那里,看着一年又一年的沧桑,若它突然响了,那响声便可以穿过所有的阻隔,每一个角落中的子民都可以听到它悠远而又浩荡的声音,那种吟唱,直到我来到这人间,碰到玄雨小和尚才蓦然发觉,似乎与玄雨口中吟诵的佛偈十分的相像。”秭鸢缓缓的讲着。
“会不会你们千羽国很早之前就来过人类,这个人或许是禅宗的大能,这钟鼓也是他留下来的,或许这钟鼓承载着不少的秘密……”林逸之轻声的说道。
秭鸢忽的凄然一笑道:“我不知道,也从未听父王说起,然而如今这钟鼓到底承载了什么,早已不重要了,因为,它早已粉碎如沙……”
秭鸢叹了口气,又道:“我的记忆之中,钟鼓只响过一次,便是我在八十岁那年,被父王正式确立为千羽国王的继承人那天,带上这一次,是第二次听到。然而,我知道,钟鼓响,便是有大事发生,那是我慈爱而神武的父王召唤千羽国王族和大臣们的讯号。于是,我来不及换一身衣裳,便匆匆的下了千羽城的城墙,朝着皇城大殿赶去。当我来到大殿的那一刻,我终于见到了我这一生永远记住的那个人……这个人将随着我的生命一同被我带进我的墓葬之中!”
秭鸢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和眸中都燃烧着熊熊如火的恨意。
林逸之和黄裳女子都没有打断她,他们知道,这样一个绝色风华的女子,背负的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还多。
“我走进皇城大殿的时候,父王和母后依旧坐在高高的王椅之上,母亲淡淡的笑着,依旧是那么的美丽,王阶之下,站着我的两位王叔,他们的身后一个是比我小两岁的堂弟,另一个是早已成年的王兄。除了这些,那些千羽国的重臣一个都不少全部都整齐的分列在两旁。只是,这些对于我来说,本没有什么新鲜的,除了节日时才可见到的两位王叔竟然也出现了之外,在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我的目光很容易的被王阶之下立着的那个人所吸引。”秭鸢缓缓的讲述着,所有的喜怒哀乐在她的讲述之中慢慢的变得模糊起来。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个人我从未见过,他有着一头飘逸的黄色长发,用一个古朴的簪子别在身后,便是连衣衫也是淡黄色的,宽大的袖袍和衣袂在涌入大殿的风中缓缓的飘动着,他站在那里,微微的笑着,他的一笑一颦我到如今甚至都记得清清楚楚。”秭鸢声音平静,只是所有人都看得出,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林逸之感觉,她的生命正在她缓缓的讲述之中慢慢的流逝着。
“这个人的装扮,样貌是我从来都未曾见过的,我心里知道,他应该是灵境外的人,不属于灵境四国任何一个国度。我看到当我进来的时候,母后便把温柔的眼神望向我了,只是父王却似乎并未发现为已然走了进来,他的眼神仍然注视着这个阶下站立的男子,从他的眼中,我读到了父王久违的惜才和欣赏。我默默的走过那男子的身旁,他仍旧那样的笑着看着我从他身旁走过。父王注意到了我,这才执起我的手,指着这个男子说,鸢儿,这个人是羽神赐予我们的大能者,父王要立他为千羽国的国师,待鸢儿执掌千羽国的时候,有他的辅佐。我便可以放心许多了……”
“我永远记得父王说这话时的神情,安心、自豪、激赏,仿佛那是他精心孤诣制作的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秭鸢说着,竟似乎自嘲的笑了起来,那笑声之中满是凄凉的苦涩。
“我还未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千羽国竟然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国师,可是,我却清清楚楚的看到,当父王在大殿之上亲口说出要立这个灵境外的男子为国师的时候,我那久未露面的两个王叔,还有我那王兄和王弟嘴角之间流露的不经意的笑容,只是可笑啊,当初我没有认清这个笑容到底意味着什么,如今,一切都太晚了……”
“太晚了……”秭鸢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眸中无泪,满脸凄哀。
“我还未说话,那个男子已经转头冲我淡淡的笑着,尽管他长的并不丑陋,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可以称得上有些俊逸,尽管他表现的淡然自如,不卑不亢,尽管我可以从他的所有神情之中感觉出来他在表达着所有的善意与友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觉得他所有的笑容和神情之中完全是借以虚渡的伪善和心机。甚至,在他望向我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无声无息的闪过一个令我无比惊恐的画面。”秭鸢的声音蓦然有些颤抖。
“惊恐的画面?你感觉到了什么……”林逸之轻声的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