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的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虽然牛金星指望用王启年、吉星辉、周续祖还有姜镶、唐通、吴三桂这样的降将进行南征,但是李自成仍然非常信任许平和李定国,而且坚持要让他们这些人负责主持南征。wenxuemi。
另外一个导致牛金星底气不足的问题是财政问题,有限的追赃活动加上继续的免征政策让大顺的国库并不宽裕,牛金星雄心勃勃的扩军计划无疾而终,他无法按计划扩充投降的新军与其他军队达到许平嫡系的地步现在不但不能继续充实反倒要适当裁撤,而且也没有足够的银子来赏赐降军让他们开拔南下。就算将领们想立功,要让士兵们心甘情愿地背井离乡踏上征途,总是需要赏赐的。
这笔钱大顺没有但是也不敢省,李自成知道不给足够的赏赐军饷就无法抑制士兵的抢劫,已经把天下视为己有的顺王不能容忍这种事,那么只有派出最听话的老部队执行南征。
其实李自成对降将的态度还是有些不满的,比如吴三桂虽然决定投降,但是在军饷问题上同大顺朝廷斤斤计较,顺王把关宁军的军饷一口气砍了七成让吴三桂和高弟都非常不满,又搬出之前对付崇祯的那一套,说关外的威胁太大,这样砍军费对大顺政权非常有害。
不过顺王的底气比崇祯皇帝要硬得多,崇祯虽然名义上有几十万京军、河北军还有禁卫军,顺王只有几万,但是李自成的这几万听话而且忠诚,所以李自成不像崇祯那样担心北虏,只要边军能够像崇祯时期一样坚守边境要塞,北虏军队若还敢不顾后勤深入内地,他们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如入无人之境而是会遭到敢战的顺军的迎头痛击。
大顺并不打算立刻反攻关外,既然李自成一定不肯食言,牛金星认为这三年就先忍忍,专心守卫各个关隘,等赋税恢复后再扩充军队讨伐关外。
“崇祯穷得只传布衣裳,可寡人听说,那吴襄家里有藏银三百多万两,他们父子边帅,这些年不知道贪赃了多少军饷。”李自成对吴家父子的不满还有其他方面,这次顺军东征,崇祯皇帝问吴襄能不能抽调吴三桂增援京师,吴襄一开口就是需饷百万两,把崇祯皇帝堵了回去。现在崇祯殉国,吴三桂也上了降表,他父亲吃了明朝的军饷一辈子、聚敛了无数家财,现在儿子以这些靠明廷军饷养肥的私军为资本接着吃大顺,让李自成心里感到很不痛快。
“陛下应该这样想,”牛金星劝解道:“如果不是前明边帅,一个个都和姜镶、吴家父子这样损公肥私,那么明廷就会多出几十万生力军来围剿我们;现在大顺也不会凭空多出这十几万边军来守卫长城。他们虽然是明廷的罪人,但却是大顺的功臣啊,他们帮陛下削弱了明廷,还帮陛下养起了一支堪用的边军,陛下又怎么好责怪他们呢?”
“话虽如此,但寡人还是不高兴。”虽然许平有桔枳的说法,但是李自成到这些背主求荣的明廷文武就不顺眼,当初他还动过把吴家抄家的念头,要不是许平和孙可望帮忙,牛金星差点都没能拦住他。
刘宗敏一向为李自成的率性而为摇旗呐喊,对牛金星、许平和孙可望的谨慎总是不以为然:“其实就是依大王所言抄了吴家又如何?难道吴三桂还敢造反不成,如果他真有这个胆子也好,我们正好讨伐他,杀鸡儆猴,让其他存心作乱的人看看造反的下场!”
“现在哪里还有存心作乱的人啊?”牛金星一点儿不认为刘宗敏真这么想,觉得他纯属就是看吴家父子这样贪赃枉法,结果还能得善终心里不爽罢了,觉得这种卖了前朝还能被新朝重用的事情不合理,想找茬收拾人而已:“要是他们想作乱,就不会不帮着明皇抵抗,现在要是突然有造反作乱的,那一定是我们处置不当逼出来的。刘将军不要逞一时意气,哪里有让大王替明皇报仇的道理?要是其他人看到大王突然替明皇报打不平,第一会觉得大王糊涂,第二会出力抵抗,对大王的大业不是好事。”
“要是抵抗我们就消灭他们,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刘宗敏不满地叫道。
“明明能兵不血刃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喊打喊杀呢?”牛金星觉得武人就是容易冲动,一点儿也不懂得“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好在许平和孙可望一贯是在这个问题上支持自己的,再加上唯孙可望马首是瞻的李定国,军方那边也有强烈呼声要采用灵活的政治手腕,才算是没让李自成被他的老兄弟拉过去。
“欲定江南,一在两淮、一在湖广,”许平又帮了牛金星一个忙,把话题扯到南征问题上:“末将以为应该兵分两路,一路沿着运河直奔南京,另外一路则出襄阳,收取武汉,然后是江西。”
顺军退出江西转向陕西后,左良玉又带兵返回了湖广,兵少将寡的顺军留守部队现在只能坚守襄阳,无力驱逐周围的楚军。
许平说的是尽人皆知的大道理,大家对此都没有反对意见,远在云南的高一功经营云南年余,也积攒下些物资,打算重新北上返回四川,招拢流民回复四川的农业生产,与陕西顺军统治区练成一片。
“夺南京的功劳,末将就不和大将军争抢了。”李定国上次在湖广作战,对那里的地理比较了解,也有了相当的经验,他毛遂自荐道:“末将愿意带三西营南下,为大王收取湖广、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