佴钤殃又回到了灵殿,对其他灵女的议论充耳不闻,在房间里大睡了一个星期恢复精力。
是午后,她觉得房间里闷热,于是换上便装出门。不料刚走出灵殿大门,便看见几个衣裳褴褛的孩子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睁着水汪汪的清澈眼睛,一见到他,便连忙爬着站起来,扑到她身上去,眼神干净又无辜,令人心怜。
她连忙躲开,可是受不了他们乞求的神色,犹豫了一下,半蹲下来:“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们想要什么?”
孩子们不说话,忽然有一个带头跑起来,其他孩子也跟着,最后一个拉住她的衣角。
她像是明白了,也跟了上去,只是有些疑惑。
不知跑了多久,孩子们逐渐放慢步子,一步步走着,而眼前的事物也越来越熟悉。佴钤殃忽然止步不前怀着复杂的心情,望着村落,以及面前的族人。那些孩子们,原来是想把她带回来,带回自己原本的族群。
过去族人对待她的种种,她没办法释然,为什么还要让她回来呢?他们不是不要她了吗?
“佴钤殃·斯波卡莉,我的好孩子,你回来了。”族长走前来,张开双臂,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慈爱与欣喜。
佴钤殃慌乱地后退几步,可是族人很快包围了她,她无处可逃,只能被族长拥抱住。族长是认可她,不再认为她是废物了吗?
一个个族人上前来拥抱她,她麻木地接受了,大脑一片空白。她没办法相信,一直被人们歧视的她,有一日竟会被他们像对待最尊贵的客人一样热情亲切。族人们都是这样势利,对她不同只是因为他成了圣灵女,可是巴结好了她,又能怎么样呢?她除了生活安逸,能号召灵殿一众灵女,还有这一身的灵血,便没有其他优势了。
吃饱喝足后,他正想问问那几个衣裳褴褛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可却感觉到了一阵眩晕。她的族人,为什么……
她是在疼痛中苏醒过来的,只见她此刻正躺在族群里平时开全族最高会议时用的露天高台上,手腕被割破,流出的汩汩鲜血被族人接到一个大碗里,眼看就快装满了,立刻又有人换上新的碗。
她吃力地睁开双眼,看见台下的族人们明亮的目光,心下吃了一惊。未待她开口询问,族长已来到她的身边,温和地用他粗糙的大手抚摸她的脸颊,低声叹道:“听说灵女的血是好宝贝呀,小佴钤殃,为族人牺牲一点,不过分吧?族长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小佴钤殃当初去当灵女不也正是为了这一点吗?”
他们一心觉得,卑贱的女子选择去拼一拼,成为灵女,便是为了提高本族的威望,振兴本族。谁知道她们心底压着的无数泪水,尽是为自己而流,为了逃脱族里他人的压制。原本以为幸运地成为灵女便可摆脱以前不堪的一切,可现在还是被骗了回来,到底是为什么?
身体的热量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流失,她觉得好冷,看着夕阳西下,她徒生出一种将死之人悲哀感,强忍着涌上鼻子的酸涩,闭上眼睛,忍受着手腕又一刀的伤痛。几小时来,伤口不断流血,结痂,又被划开,反反复复,简直痛不欲生,那些贪得无厌的族人不够,在她脚踝也划上几刀,鲜血如注。
上次是有千殁坠用灵泉侥幸保住她的性命,可这次只能靠她自己了。佴钤殃意识模糊,心中的怨气没有理智地压抑猛然爆发,她竟然撑着极度贫血的身子,站了起来,瞬间用身边屡次划伤她的小刀斩杀掉捧着碗接血的人,然后踉跄着冲下高台,对着密集的人群毫不留情地挥刀过去。
人群先是被她的突然爆发镇住了,随即扑上去想要制止她,想要她体内更多的血。被逼疯的人就算平时再柔弱无力,也绝不是好对付的,仅仅数秒间,十几人丧命。随着她不要命的大幅度挥刀动作,手足尚未愈合的伤口也不断溅血而出,她的毅力始终没办法战胜身体的虚弱,撑不了多久。她不想总是表现得太过无力,不想麻烦别人依赖别人,可是她真的不够幸运吧,她就这么不讨人喜欢么?
毕竟只是普通的小刀,割肉还是太钝了,所以动作不由得迟缓下来,他们看准时机,便分别控制住她的四肢,框住了她的腰身,按住她的头,扯着她的长发,手中的小刀也被夺走了,无法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