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帝缓缓地道:“你与朕一起长大,朕知道你的身子骨,实不能再做折腾,你就安心在京中休养吧!”[
“多谢皇上。”郁梦离的脸上看起来满是担心,却又没有再多说什么。
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朕听闻昨日里世子妃生产了,不知是儿是女?”
“微臣方才进宫的时候已回报皇奶奶了,是个女儿。”郁梦离满心欢喜地道。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头道:“嗯,女儿好,长得像谁?”他这几日一直在想开国国师的预言之事,若郁梦离的长女是儿子的话,他的心里就难以安生,怕起变故,此时听郁梦离说生的是女儿,他倒放心了不少。再厉害的女子也绝对是没有男子聪明,难以有做为,更不用担心郁梦离的女儿会打他江山的主意。
“像微臣多一些。”郁梦离如实回答。
天顺帝笑道:“阿离有倾城之姿,可恨是个男儿身。你的女儿像你,长大之后想来是个绝色美人,只怕得引京中的俊杰侧目。”
郁梦离轻叹道:“微臣倒盼着她只有寻常容貌,幸福快乐的过一生。”
天顺帝笑道:“女子都想要有倾城的容貌,阿离想多了。”
郁梦离叹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天顺帝因为重得那五十万两银子心情甚好,当即摆了摆手道:“你的身子不好,就不要再吹风了,早些回去休息。”
郁梦离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他转过身时却有了几分无奈。
今日一早明云裳趁他进宫的时候去找了张公公,便有了这样的布置,他知晓之后知道她是为了他好,一时间倒也拿她没有办法。只是在他的心里,终究对她有万分担心,她才生产完,又哪里能这样东奔西跑,这样和容景遇撕杀。
他对这件事情本有他的安排,只是不管哪个安排要破容景遇布下的这个局都不会太容易,他极有可能还需要再去南方一次。可是明云裳这样做之后,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五十万两银子能改变很多的事情。这样的破局之法他也想到过,只是这件事情只有明云裳能做。
郁梦离坐着马车经过谨府时,眸子里的多了一分无奈,纵然他和明云裳心心相印,却还得在这个腐败的朝庭里算计。而今抽身已极难,除了迎难而上他和明云裳都没有其它的选择。
谨府朱门紧闭,他却看到了朱门背后的辛酸。
郁梦离将帘子放下,心里有了淡淡的忧伤。
他回到王府里自己的院子,喵喵正在那里啼哭,碧瑶手忙脚乱地在哄着孩子。
郁梦离将喵喵轻轻抱了过来,喵喵立即停止了哭泣,伸手去摸郁梦离的胡子,碧瑶轻声道:“小小姐一直啼哭不已,世子一抱她竟不哭了,果真是血浓于水。”
娇杏却轻声道:“小小姐喜欢男子抱她,今早世子妃出门的时候她闹得厉害,郁北抱了她一下,她也没有哭。世子,你往后若是得空得多陪陪小小姐了。”
郁梦离闻言立在那里不动,他的思绪在这一刻乱成了一团,他看着喵喵乱动的小手,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一抹悲凉。
他想到他生母去逝时的场景,那样的分别实在过于惨痛。而今明云裳一生下喵喵却迫情式要将喵喵抛下,需着男装去算计和厮杀,喵喵纵然还小,只怕也是有所察觉的。
他突然觉得他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和夫君,竟让自己的女人和女儿受这样的苦!
郁梦离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喵喵的鼻子,眼眶却已经红了,娇杏聪慧,在旁轻声道:“世子妃说小小姐的大名还没有取,请世子为她取名。”
郁梦离看了喵喵一眼,又看了窗外一眼,春末的京城已四处可能绿意了,他轻声道:“春意荡去寒愁,啼鸟欢乐几时休。晓来寒露深重,午时却觉眠柔,竟春光万倾,才知是红玉沉沉,绿玉幽幽。”
他这一句词来得突然,娇杏和碧瑶都不知道他的意思,两人互望了一眼,郁梦离却轻声道:“梧桐半雪灰蝶落,不知离人恨几重。如斯春光,负的也只是不懂春的人,喵喵生于春光中,父母双在,却都不能时刻伴其左右,终是让人无奈,她的大名便唤玉茹吧!”
“玉茹?”娇杏也通些许墨水,在郁梦离说出喵喵的名字之后终是明白了些许,当下赞道:“世子方才说红玉沉沉,绿玉幽幽,红玉想来指的是红花,绿玉指的是树叶和芳草。玉字甚妙,茹字也甚妙,玉茹放在一起则更妙,分明有暗影浮动之色。”
郁梦离没有心情和娇杏掉文袋,伸手接过小勺,缓缓的喂喵喵喝奶,约莫过了半刻钟,喵喵吃饱后沉沉睡下。
郁梦离将喵喵放在小床上,然后大步走了出去,他低声唤道:“将容景遇就是东方叶的消息散拔开。”
郁西闻言满脸兴奋,他欢喜地道:“世子早该如此了。”
郁梦离单手负在身后没有说话,这一场不死不休的局早已启动,以前因为有些局还没有布好,他只能处于被动的地位,而今的局虽然有些还没有布好,但是却已经能动了。容景遇,你就算是心思再毒,手段再狠,也决计逃不出我为你挖的生死之局。
郁梦离斜眼看了一眼纷乱的兰陵王府,他眸子里的寒意转浓。
明云裳回到谨府之后,心里也满是感触,阔别这座宅子不过数月而已,她的人生却像是穿越了一般,她甚至会想,再这样下去,只怕她连自己到底是男是女也分不清了。
明云裳才一走进谨府的大门,便开始想郁梦离,想喵喵,她素来坚强无比,此时却也有些落泪,她才发现,其实她也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坚强。
红依就在门口等着她,婷韵也半掩着面候在那里,她一见明云裳的轿子进了谨府,心里便没来由的有些激动,她忍不住轻声唤道:“相爷,你可怕是回来了!”
说罢,她的泪珠便滚落了下来。
红依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便对她的印象极其不好,当下冷冷地道:“相爷又没有死,公主哭什么哭?可是盼着相爷出事?”
婷韵顿时瞪大眼睛道:“你当真狠毒,竟这样咒相公!”
“都给我闭嘴!”明云裳心情不好,也懒得各两人做舌之争。
婷韵含泪看了轿子一眼,明云裳冷冷地道:“我染了瘟疫,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我的房间!”
婷韵愣了一下,耳边却又传来了明云裳的声音:“起轿!”
婷韵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明云裳的轿子从她的身边走过,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明云裳已经颤微微地走进了她的房间。
婷韵突然觉得无限悲伤,她忍不住大步冲到明云裳的房门口道:“相公,你染上瘟疯是大事,我想在伺候你!”她的话一说完便准备推门。
红依一把拦住她道:“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是瘟疫那个东西就不会因为公主的身份特别而长眼,相反公主如此细皮嫩肉,只怕瘟疫最喜欢公主了!公主一染上瘟疫,只怕相公还得承受那个传染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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