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才一说完,她自己的眼睛一亮,郁梦离只是微微一笑。
明云裳想了想后又道:“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就算是挖地道逃走的,那么地道应该是早就挖好的,否则又岂能如此顺利?只是这世上再牛叉的地道,也不可能一下子装下数万人吧!”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地道:“你之前不是曾问过我为什么我父王那么多人在那个山谷里,可是却又没有被人发现吗?”
明云裳点头道:“那件事情我后来想明白了,只要有一条好的供给线,他们也需要时时进山补充粮草什么的。”
郁梦离扬了扬眉毛喝了口茶,明云裳却已经恍然大悟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之前没有看到过多的屋舍,他们平时根本就是睡在地底下!”
郁梦离给她竖起了大拇指,明云裳又问道:“这样是能说得通,但是那样的地道也不能久呆,万一谭正带人把那地道挖了,怎么办?”
“谭正是一定会挖的。”郁梦离淡淡地道:“所以我父王这个时候应该着急了。”他之所以让许嫔去提醒天顺帝,应该他知道那里被挖开是必须的,而若是由许嫔来提醒的话,许嫔的地位便会愈加稳固。她的地位一稳固,依着天顺帝那种薄情的人而言,往后对于皇后也就越来越淡陌,只要一淡陌,皇后在宫里便再难有以前的地位。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一眯,再细细地想了想,然后咧着嘴笑了起来,她指着郁梦离道:“你果真是人精。”
郁梦离只是淡淡一笑,正在此进,郁北走进来道:“世子,王爷来了。”
郁梦离转身,却见兰陵王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郁梦离和明云裳轻轻施一个礼后,郁梦离微笑道:“自从我五岁之后,父王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训示?”
兰陵王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见和之前差不多,所有东西的摆放和她在世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里面添了不少的东西,看起来依旧大方而又雅致。
他的眸光幽深了些,再看到郁梦离的那张脸,便又想起了那个温柔可人的女子,想起她曾与他一起在这间屋子互诉情肠,而后却已完全变样。
他的心里又升起了浓浓火气,他冷着声道:“你好狠的心,竟那般放火!”
“若非如此,父王又岂能狠下心来?”郁梦离也不否认这件事情,只淡淡地道:“父王又如何能看得透容景遇的狼子野心。”
“他有狼子野心,你也好不了多少!”兰陵王冷着声道:“你娘教你的那些,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
郁梦离浅笑道:“父王知道又如何?”
兰陵王的眸光似刀般看了他一眼,他直接无视,然后缓缓地道:“来人啦,给父王倒茶!”
娇杏早就看出不对劲了,早早便将茶倒好,闻言立即将茶端了过去,兰陵王伸手一拂,便将那杯茶拂倒在地。
娇杏看了郁梦离一眼,郁梦离浅笑道:“许是父王嫌你倒的茶太凉了,重新倒一杯过来便是。”
娇杏忙又去倒茶,兰陵王看着郁梦离道:“你娘的心思,说到底和本王是一致的,你可以考虑和本王一起做事。”
“多谢父王美意。”郁梦离的眸子里满是寒茫道:“只是在我的心里,父王从来都不是父王,是仇人,父王这么多年赐予我的一切,我可都没有忘记。”
兰陵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郁梦离又不紧不慢地道:“父王这一次应该是有些头痛了,想来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解决之法,所以才来找我。只是又何必呢?你几十年未曾来过这里一趟,好不容易来一次却是求那个被你遗弃的孩子,你此时怎不去找六弟?他何等聪明,相信定能解父王之忧!”
兰陵王怒极,扬起一掌便将桌子给劈成两块。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道:“那张桌子是娘亲留下来的,她说当年和父王曾一起在那张桌子上吃过饭,我早就想劈掉,只是娘亲的遗物总是狠不下心来,父王今日帮我劈了正好!”
明云裳看了看兰陵王,再看了看郁梦离,她的眉毛掀了掀,不说一句话。她早前就知道这对父子势如水火,如今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
兰陵王定定地看着郁梦离道:“以前倒是本王小看你了,你竟是这样一个狠角色!”
郁梦离微笑道:“抱歉,我让父王失望了。”
明云裳闻言想笑,郁梦离和人吵架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一句“我让父王失望了”说的真是极妙。正常的失望是指对方的能力不如预期,而郁梦离的失望却是越出了预期。
她看着兰陵王那张青了又紫,紫了又白,白了又青的脸,真是觉得无比的痛快。
她早前想过要给兰陵王一些颜色看看,可是一直没有那样的机会,今日看到郁梦离自己出手对付兰陵王,竟也是出奇地痛快。
兰陵王冷着声道:“很好,很好,很好!”
郁梦离微微一笑道:“谢父王夸奖!”
兰陵王重重的一跺脚,然后扭头就走,正在此时,娇杏的茶也刚泡好,她看到这种情况,一时间左看看右看看,茶也不知道该不该再上。
“父王慢走!絮儿子不送。”郁梦离浅笑道。
兰陵王的脚步微微一顿,却又大步走了出去。
明云裳对着兰陵王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却见郁梦离的脸上却也多了一分疑重,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也有了一分伤感,她轻轻咳嗽了一声。
郁梦离回过神来道:“他还会来的。”
明云裳闻言愣了一下道:“他在这里受了你这么多的奚落若还是会来的话,那脸皮也真是厚!”
“无关脸皮薄厚。”郁梦离缓缓地道:“像他这种做大事的人,纵然平日里脾气火暴至极,到关健的时候也能拉下身段的,我们等着就好。”
明云裳笑了笑,她看着郁梦离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郁梦离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以前受到他的奚落比今日多得多,如今只是还了一点点罢了。”
“日后我们会全部还回去的!”明云裳轻轻拉着他的手道。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然后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如郁梦离所料,到这一日黄昏的时候,兰陵王又来了,他来的时候,明云裳和郁梦离正在吃饭,那张破桌子早已搬走,换上的是一张雕花梨木的圆桌。
这一次两人却是连起身都未起身了。
兰陵王看着两人吃饭的样子,眸光一片幽深,他缓缓地道:“你想要什么?”
郁梦离笑道:“父王问得真是奇怪,我想要什么父王从来都是知道的,又何必来问我?”
兰陵王的眸子里一片幽深,他咬着牙道:“你要的我会全部给你。”
“多谢父王。”郁梦离嘴里说着谢,却没有多看兰陵王一眼。
兰陵王的脾气也算是极为火暴的,此时再来已经是压着性子的,看到他这副样子更是恨到极致,却压着满腔的怒气道:“如今王府将有大祸,本王知道你一定有化解的法子。”
“父王高看我了。”郁梦离淡淡地道:“我哪来那样的本事,之前曾给父王出过主意,可是父王却并没有采纳我的主意,这就证明我的主意并不高明,所以父王才会采用别人的法子。父王竟然觉得那人比我聪明,此时再去向他要个法子便是,请絮儿子帮不上父王的忙!”
“郁梦离!”兰陵王一字一句地道,他将那些人马全部都转移到地底下之后,那里虽然能容得下那些人,但是那里的空间毕竟有限,不可能一直呆在那里。
而今日下午谭正已下令开始挖西郊的土地,按照这样的情况,他的那些人很快就要暴露了。
这几万人马是他多年来苦心培养的,也是放在京城的一把利剑,如今宝剑还未出鞘,若是被折断的话,他这么多年来的心血便是白废了,他心有不甘!
而他更是知道,此时若是带着那几万人逼宫的话,如今到处戒备,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丝胜算!
而他更是想了很多种法子,却没有一个法子能解此时的危机,然后他才想到了郁梦离,之前郁梦离提醒过他,而他当时若是采用郁梦离的法子,当时是可以安然离开京城的。只是那些人若是离开了京城,那么他放在京城的利剑便算是失了效,他心有不甘,所以才会听了容景遇的话,打算采用声东击西的法子拖延时间,然后再寻机会逼宫。可是郁梦离的那一把大火让他看清楚了很多的事情,人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容景遇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兰陵王知道郁梦离敢放那一把火,就必定有破解这件事情的法子。理由很简单,郁梦离也是王府的人民,而王府一旦出事,郁梦离也一样跑不掉。
只是郁梦离实在是过份了,他当即冷着声道:“你想要怎么样?”
郁梦离微笑道:“我不想要怎么样,不太明白父王的意思。”
兰陵王气得只差没**了,他冷冷地道:“兰陵王府若出事,你也一样逃不掉!”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心里满是怒气,这样的郁梦离实在是太过份了,还有没有把他眼在眼里?只是他又想起父子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一时间又满不是滋味,两人从来都是像仇人多过于像亲人。
“我知道。”郁梦离淡淡地道:“有劳父王提醒。”
兰陵王来的时候,原本是想将所有的身段拉下,不想郁梦离竟是油盐不进,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又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事情,当下银牙一咬,扭头就走。
郁梦离笑了笑,见明云裳看着兰陵王的背影发呆,当下便又问道:“阿离,他还会来吗?”
“不出意外,还会再来的。”郁梦离浅浅地道:“那几万士兵说到底是他的命根子,真出来了事情,他这二十几年便算是白忙了。”
明云裳的眼珠子转了转后道:“阿离,你真镇定!”
郁梦离扬了扬眉毛,明云裳浅笑道:“我今日真是觉得极为解气,痛快啊!”
郁梦离缓缓地道:“一切才只是开始,裳裳,你真沉不住气。”
明云裳笑道:“你就不怕他想到更好的法子?”
“他若有法子,就不会来找我了,而找了一次之后,再多几次也没有本质的差别。”郁梦离不动声色地道。
明云裳微笑道:“说实话,我也想不到解救的法子,你可不可以透露一下?”她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有些好奇的,那几万人藏在地底下,避过火灾,她能想得通,但是想要让那几万从京城里安然逃出去,那就实在太难。
不要说兰陵王想不明白,她也一样想不明白。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后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天机不可泄露也!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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