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从余府参加婚宴回来后,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称病,许久不曾露面。柯熙媛也不理睬,只每日专心去柯熙美那里陪伴柯熙美,想让柯熙美在娘家度过快乐的最后时光。
王氏平日是不注意这些庶女的,自从余氏出了几件事后,她意识到,柯熙媛也好,柯熙美以及柯熙好都是她的亲孙女,是儿子的亲女儿。她可以讨厌妾室,却不能讨厌自己儿子的亲生女儿。
考虑到这点,王氏居然破天荒地将柯熙美叫了过去,细细叮嘱了一番,送了些压箱底的老物什,算是尽作为祖母的最后一点心意。
柯熙美是受宠若惊的,自己这位祖母,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和柯熙好,姐妹俩也习惯了她的漠视。她突然的关心,让柯熙美是不知所措的。
“五妹妹,你说,祖母送我的这个贵重紫玉头面,我要不要交给母亲?”,身为柯府的二小姐,柯熙美是没有收过这么贵重的首饰的。
“二姐姐,祖母给你的,你只管拿着。大伯母是不会计较这些的,大姐姐当年最得祖母宠爱,不会少了这些东西的。”
同为庶女身份的柯熙媛明白,柯熙美是怕嫡母记恨自己得了好东西。
柯熙美一听,也觉得是自己想左了。自己大姐当年的嫁妆可谓是十里红妆,不知羡煞了多少人。这么一想,反而就坦荡了。
柯熙媛放下绷子,“二姐姐,你是临近成亲,所以紧张了吧?”
柯熙美低下头,轻声说,“五妹妹,你不知道,我嫁过去后,就再也不是柯府二小姐,回来娘家也要被叫一声二姑奶奶,我有些舍不得离开我住了十几年的院子,我害怕到了那里……”
柯熙美一向是沉稳的,没想到居然也会有这样六神无主的时候。柯熙媛拍拍她的手,“二姐家,你只要记得,你永远都是柯府的女儿。谁不知道,柯府的女儿最是金贵。满京城,谁不以娶了柯府女儿为荣。二姐姐,你不是告诉我们,人都是要嫁的吗?怎么现在自己反倒是退缩了?再说了,也得等咱们大嫂进门,才到你出嫁呢!别操心了。”
卢佳柔还有几天就会正式成为柯家妇,柯府已经开始里里外外大清洁,准备迎娶这一代的长孙媳。柯熙媛也很期待,毕竟她和卢佳柔是好朋友,能做好朋友的小姑子,挺好的。只是她有些忧心,这在古代,姑表亲结婚真的会没事吗?
柯熙媛还在这头担心柯熙美今后的生活,柯熙好就疾步走了过来,倒了杯水喝了口,“二姐,五妹,宫里的采选结束了,好多封赏啊!吴皇后和皇贵妃娘娘为皇子们选了好多妃子。”
柯熙媛心一凛,杨月荷该在难受了吧?三皇子纳正妃,势在必行了。
“哦?可都选了正妃?”,柯熙美随口问道,似不在意,手中的绣活还没停。
“吴家小姐是大皇子妃毋庸置疑了,周家这次最厉害,大小姐周晴怡选为二皇子妃,二小姐周晴琪被皇上钦点为三皇子妃,庄家二小姐被指为四皇子妃,五皇子妃则是黄家小姐黄思琪。除了六皇子,其他所有皇子这次都有正妃了。”
周晴琪,柯熙媛只记住了这个名字。一说起姓周的,柯熙媛脑子里就浮现出周晨宇那张自己讨厌的脸出来。一想到这个女人以后要驾临杨月荷之上,她家兄弟又惹了自己,柯熙媛对周府莫名地讨厌起来。
“说起来,这次最大的争议还是今上钦点三皇子妃。其他的皇子妃都是皇后和皇贵妃一起选的,唯有这三皇子妃是皇上钦点的。你们说,前些日子传的一诗定情是真是假?皇上这样做不是棒打鸳鸯吗?”,柯熙好不停地说,柯熙媛和柯熙美脸色不断变化。
“好儿,今上的行为,岂是你可以议论的?刚刚说的那些小姐,以后都是王孙贵族,不是你我可以妄议的。”
柯熙好吐吐舌头,“我不说就是了嘛!”,然后坐下身子也不说话了。
柯熙媛心里不断盘算着,今上这是什么意思呢?同意了三皇子的请旨,又亲自选了位正妃与他,又是众皇子中独有的,将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猜忌又要惹得风生水起。三皇子这次的风头,着实大了些。难道说,三皇子已是今上的弃子,故意拿出来散布*弹的?
想到杨月荷,柯熙媛心里又沉了沉,莫名地烦躁。这个时代,生存起来,更是艰难。女子行差半步,付出的就是一生。到底,她为杨月荷出谋划策是对还是不对?
想着想着,再也坐不住,起身,“二姐姐,三姐姐,我觉得有点乏力,想回去歇着了。”
见柯熙媛面色不好,柯熙美只当她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不在意地说,“去吧,回去歇着,也别天天往我这里跑。绣活儿我自己慢慢做,出阁前做的完的。”
柯熙媛摇摇头,“明儿我再过来帮二姐姐,我也就能帮二姐姐做这么多了,今儿实在身子不爽利,先走了。”
告别了柯熙美姐妹二人,柯熙媛呼吸吐纳地慢慢走着。这是她的一种习惯,心烦意乱时,就这样求静心。
行至南院的一个小院子外面,柯熙媛停了下来。她才发现,府中居然有这么一块开满玫瑰花的院子。很小巧,很美丽。她一直是知道这个家不简单的,没想到,真的处处院子都有奇花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