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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蛛丝马迹

2023-10-04 作者: 闲听落花

李桑柔悄无声息的落进黑魆魆的园子里。

紧贴着一棵苍劲的古老银杏树,李桑柔眼睛微闭,屏气静心,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片刻,李桑柔慢慢挪出来,在花草树木的黑暗之中,无声无息的往前。

这座潜邸,从皇上即位起,空关至今,在李桑柔的能打听到的范围内,她打听不到这座潜邸的布局。

不过这没关系,走过一遍就知道了。

这座宅子最初的主人,大约是个有钱的低层京官,宅子确实不大,谈不上什么规格,精致倒是很精致。

作为先皇的皇子府后,直到成为潜邸,这座宅子既没有改建,也没有翻新过,这个,李桑柔听潘定邦说过。

李桑柔全神贯注的警惕着四周,在黑暗中慢慢往前,一处一处的细看。

角门的小门房里,有人在睡觉,呼吸绵长,听起来睡得很沉。

院子一角,竹林后面的三间小房里,也有人在睡觉,不只一个。

李桑柔从园子一角,到潜邸大门,再进到园子。

主人们居住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门房里,花匠房里,下人房里,都是人在沉睡。

和潘定邦说的一样,这座潜邸里,只有些老仆花匠,打理花草,打扫擦洗。

走在这座潜邸里,有一种时空凝固,与世隔绝的恍惚感觉。

李桑柔接着往前。

园子一角,贴着园子两边围墙? 横三间竖三间的小矮屋边上一间,灯光溢出门窗。

李桑柔贴着假山,凝神听了一会儿四周的动静? 慢慢往前? 靠近灯光溢出的那间小房。

小屋里?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清瘦干净,眉眼静寂? 坐在靠窗的炕上? 从左边一摞衣服上,拿一件衣服,展开? 抚过一遍? 细细折上? 放到右边? 再拿一件? 展开? 抚过,再折上。

李桑柔看着她展开抚过再折上,看了十来件衣裳,看的满腔苍凉,垂下头? 轻轻往后? 出了潜邸。

这座宅子太小? 以先章皇后的本事? 这座宅子里,不可能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

二皇子肯定不是生在这座宅子里。

……………………

第二天午后,皇城北面? 李桑柔一身宗正寺最低等的杂役打扮,垂着头,背着只装的满满的厚粗布袋子,上了石桥,石桥通往天波湖中间那一片黑石建筑。

守在桥头的老杂役只扫了她一眼。

李桑柔过了石桥,不紧不慢,径直进了存放宗正寺案卷资料的那座小院。

小院里极其安静,天波湖中间的这一大片黑石建筑,都极其安静。

这里存放着朝廷各部的案卷资料,只除了户部那些巨量的户籍和赋税清册。

这里禁止烟火,在这里当差打扫的,都是天亮来,天黑前走。

李桑柔在小院里转了一圈。

小院里除了她,还有三个人,一个坐在屋里,写写划划,两个人在擦洗各处,三个人,谁都没看她一眼。

这里实在是太清水太清静了。

李桑柔退到屋角,站了片刻,推开虚掩的屋门,找个地方,将满满一袋的吃食清水藏好。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一排排的卷宗。

潘定邦说,皇子成年之后,出宫分府,分到的宅子庄田,以及指过去的内侍下人,都有详细记载,存在宗正寺。

当年,能知道和经手那六位小娘子,以及二皇子出生这件事的,必定都是皇上极心腹的人。

心腹亲近,是需要时间考验的,她先从先皇当年出宫分府时的人手查起。

天黑下来。

守在桥头的老杂役挨个打招呼送走那些熟人,站在桥头,眨着眼,有一丝丝纳闷。

那个送东西的小杂役,他好像没见他出来。

不对,肯定出来了,一下午,他净打盹了,指定是他睡着了,没看见。

这一片,连只老鼠都养不住!可进不了贼。

老杂役想的叹气而笑,慢吞吞锁了过桥的铁门,慢吞吞往家走。

李桑柔在天波湖中间的这片建筑里,呆了半个月,吃完 了所有的吃食,带着薄薄一张纸上几个名字,趁着漆黑的夜色,过桥而去。

……………………

从晨晖门出来,经过顺风速递铺,顾晞跳下马,径直穿过后院,看着光着膀子在那块菜地旁边堆肥的大常,皱眉问道:“你们老大捎信回来没有?”

“是世子爷。没有。”大常忙将铁锨插在粪堆上,弯腰拿起褂子,先抹了把脸,再抖开穿上。

“已经一个月了。”顾晞拧着眉。

“还差三天。”大常闷声纠正了句。

“你们大当家的,以前也是这样?说走就走?踪影全无?”

“嗯。”

“一走一个月?”

“二十多天,不到一个月。这么长这是头一回,以前又没死过人。”大常说着话,沏了茶,不管顾晞喝不喝,倒了杯放到桌子上。

“我很担心她。”顾晞背着手站着,好一会儿,看着大常道。

“老大走前说,不用担心她,她没事,就是随便走走,散散心。老大心里难受。”大常看了眼顾晞。

“要是你们大当家的有信儿来,或是回来了,不管什么时候,哪怕半夜三更,也让人去跟我说一声。”顾晞站了一会儿,吩咐了句,垂头往外走。

“老大一回来我就告诉她。”大常应了句,跟在后面,将顾晞送出铺子。

……………………

卫州府黎阳县黄桥镇。

李桑柔一幅寻常殷实人家妇人打扮,问了几个人,找到镇东头的一座青砖院落前。

这是她照着抄来的那几个名字,一路找过来的最后一家了。

前面几家,都是杳无踪影。

要么连人家都找不到,要么,是找到家人亲戚,她要找的那个人,却是早几十年前,就杳无音信。

这是最后一家了。

李桑柔站在院门口,慢慢吸了口气,再吐出来,本来就是看运道的事儿,但愿这一趟能有几丝好运道。

“您找谁啊?”院门里,一个中年妇人出来,看着站在她家院门外的李桑柔,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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