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嘁嘁嘿嘿闷笑不停,武令媺瞧了大家两眼,也笑道:“我也就指着小舅来,可以放松下心情。你们这些天辛苦,忙完这段时间,我给大家加倍发奖金。”
方德旺笑眯眯地接话:“殿下,您就别想着怎么给咱们发奖金了,还是想想如何应付良全公公吧。皇上肯定又催您回宫去呢。”季良全每天都要出宫来给公主送皇上赐下的御膳,回回都要劝说公主回宫,说皇上可惦记公主呢。
长达七年的每日请安,如今骤然离了眼巴前,不知皇帝老子是不是真的觉得不习惯。武令媺暗暗叹了口气,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被习惯影响了?这么久没去长青殿暖阁的书案旁坐着写字,她的手指头都隐隐发痒。
“我也很想父皇。京城的大雪停了,可是听说又有几个郡县的报灾奏章送到京里,父皇想必忙得不可开交。我在这儿把募捐的事儿办好,用民间资金给国库减点压力,这才是真正尽了孝心。”武令媺用金手杖的凤凰柄敲着自己的心口,颇为严肃地说,“尽孝尽忠要放在心里、表露在行动上,不是嘴里说说就行!我顶顶看不上说得比唱得好听,办起事来却推三阻四甚至暗地里使坏的那种人!”
宫人们便齐齐行礼,异口同声道:“谨遵公主懿旨!”
“什么遵不遵旨的,我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罢了,也值得你们这样一本正经地行礼?”武令媺不以为意地笑笑。让众人起身,赶紧去办手头的事儿。
她歇了这会儿,感觉精神头起来了,就叫人拿了情报、帐目、报表来看。不一时,金生水和安咏卿把今日要公告出去的捐款名录和支出帐目送过来给她审批。那儿鼎食馆三楼大办公室的诸多文件又要她签字,立时忙得不亦乐乎。可说也奇怪,越是忙碌她越是快活。于是心想。前世今生只怕她都逃不脱劳碌命。
翌日。武令媺上午仍然在鸿博书院存墨斋处理事务,中午和留守的学生们在大饭堂吃饭加深感情,而后就回了寿王府。从未时起。渐渐有标注着家族徽记的车轿往寿王府而来。
这不是快到生辰了么,偏偏没赶上好时候。武令媺估摸着皇帝老子操心雪灾的事儿,恐怕不会有心思给她办生辰宴会。但她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生日胡混过去,所以她给皇帝老子主动说。今年的生辰她要做一件深有纪念意义又能给父皇分忧的好事。
不办生辰宴会,但皇帝老子和各宫娘娘、各府王爷、宗室亲贵们乃至一些够档次的重臣肯定都会有礼物。武令媺的意思是。她今年过生日不收礼,她要邀请亲戚们来办慈善竞购会。送礼要出钱,而在慈善竞购会上虽然同样花钱,却能买下自己看得上眼的物件。同时又得了好名声,还能隐蔽地斗斗宝,何乐而不为?
皇帝自然答允。他现在就希望能用来赈灾的银钱越多越好。所以,他在与皇子和朝臣们议事时。状似无意地把玉松公主慈善竞购会的事儿给提了两嘴。他还笑言,如果到时候他得空,可能会去看看小女儿异想天开办起来的新鲜事儿。
有皇帝这样的暗示,皇亲贵戚和大臣们简直是盼着落款为“长乐未央”的请帖送到府上。不少没接到请帖的府第还抓耳挠腮地想辙,想方设法与有资格给公主殿下送生日贺礼的人家搭上线,厚起脸皮蹭去寿王府。
与邀请赴会的请帖一同送至各府的,还有由长乐殿宫人们事先抄写的“慈善竞购会”详细说明与举办流程。这份说明书极大程度地打消了人们的疑虑,同时也对这场闻所未闻的新奇竞宝会期盼起来。
武令媺刻意控制住募捐和竞购会的时间衔接,以免消息外传被人抢先,她只给了人们一天的时间准备。接到请帖后,各府顿时忙得人仰马翻。给皇家公主送礼是有规矩的,要在规定的品级礼制之内最大限度地有所表示,本来就相当考验当家主母们的眼力。
而这次竞购会,说明书上说得清楚,每家只能送去一件宝物参与拍卖竞购,宝物的价值不能超过公主生辰之礼的规格。所有送去的宝物都会放在竞购台上供人买下,所得善款将全部捐献给国库,且拨出专款用来购买厚实冬装军服送去各地边塞,重点对象是驻守在与楚国接壤之地的镇北军。
人们不禁想,如果自己家的宝物放在台上无人问津,岂不大跌颜面?若是让皇上知晓了,以为自己家没有与国共度难关的心思,甚至怀疑起忠君爱国之心来,又该如何是好?
不过好在玉松公主体贴人意,自己家的宝物没人看得上眼,还可以打着那是自家心爱之物的旗号花钱再买回来。就是带着这些可以言说、不可明言的想法,有资格赴会的人们怀着忐忑不安焦虑心、同时揣了大把银票去寿王府赴会。
一见站在寿王府门口迎宾的人,除了长乐殿的服侍宫人以外,居然还有鸿博书院的小李学士,多有人心中惊讶。再联想到已经确认皇帝特旨调整了下一次的文宁殿开讲人,金口玉言到时候肯定会去给李循矩捧场,人们不可抑止地猜测,小李学士终于要入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