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在她开府设衙之后,皇帝有可能会把武赟嗣接到身边亲自教导。老亲王虽然整日在家中含饴弄孙,外面的事情却仍然看得一清二楚。并且他是大宗正,先太子的宗祧继承问题是他份内之事。皇帝的用意,他估计也瞧出来了,才会出言提点她要与武赟嗣打好关系。
“叔祖,侄孙女听说襄王叔的镇西军与几个不安份的西疆蛮族又打了几场仗,十二哥天天嚷着还要去西疆呢。”武令媺一字不提方才老亲王话里是什么意思,直接转了话题。
怀睦老亲王由此更对武令媺刮目相看,越发替皇帝陛下可惜。如果玉松公主当真托生为男儿,皇帝陛下又何至于亲自教养出继承人来?那些皇子,还真是不成器啊!
“你天天在忙帐目的事儿,大约不知道吧,陛下亲封的西疆大蛮王这回也派了使节进京来恭贺你开府设衙,听说使节是个女酋长。”老亲王仰着脖子去细看屋里的暖气管道,漫不经心地说,“今天一大早楚国的使节也进了京,掰手指算一算,如今京里大约住着二十多个使节团,热闹着呢。”
楚国的使节进京,这就意味着武宗厚回来了。除夕那天武宏嗣哭天抹泪来求武令媺援手,说是他家父王母妃遭了雪崩被困雪山上,幸好身边带着信鹰,还能送出求救信来。
当时见了皇帝,武宗厚就自告奋勇出京去找康王夫妻和楚国使节。皇帝考虑到与楚国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便答应了他的请求。武令媺不愿意小十二在过年时外出奔波,可瞧着小侄儿哭花了的猫儿脸,便没有阻拦。
算来算去,来回路途加上找人的时间,能赶在正月末回京,他们的脚程算是很快了。武令媺识相地接过话茬,与怀睦老亲王很是把使节的事儿议论了一番。
正说的热火朝天,房门打开,封品优带着两名司膳宫人将做好的菜肴送来。正是午间饭点,武令媺招呼老亲王坐下,打算开祭五脏庙。
布菜时,封品优不大高兴地说:“殿下,那边有个房间的客人好没礼貌,居然想半途截下咱们给王爷和您做的菜。不就是几个楚国使节么,刚进城就如此张狂,哼!”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当然了,此位面的人们不知道曹操是何许人也。武令媺与怀睦亲王对视,笑道:“才刚刚说起楚国使节里有个大美人儿呢,优优,你见着美人没有?是不是真的很漂亮?”
封品优撇撇小嘴,不屑地说:“凭她再怎么漂亮,也不能和咱们大周的女儿家比。他们在房里大呼小叫的,真是太没教养了!”
武令媺略一思索,吩咐司宝大宫女道:“梓臻,你让梅掌柜亲自去那间包厢摸摸底。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楚国的使节,咱们得有礼貌。做生意嘛,要做就做天下人的大生意。迟早有一天,咱们的同福客栈要开到楚国去。”樊梓臻领命离开。
“好!有志气!”怀睦老亲王喝干杯中酒,击掌赞道,“就得有这种将全天下都视为我大周疆域的大志气!咱们大周的铁骑必将跨过沧澜河,奔驰在楚国安京皇城的金石路面!”
老亲王年轻时也是策马于疆场的大将,如今虽然垂垂老矣,却还有壮志雄心。武令媺痛快地陪着老人家喝完杯中酒,又得老亲王一声喝彩。一老一少推杯换盏,喝得很是哈皮。
小半个时辰过去,推门进来一位二十出头少妇打扮的女子。她梳着流云髻,穿着白底红裙的蝶恋花锦袄和半身风毛马甲,脸色酡红,一双杏核眼汪着蜜也似。
瞧着像是喝了不少酒,不过走路还算稳当。女子规规矩矩地给武令媺福身下去,恭声道:“小草见过主人。”迟疑着看向怀睦老亲王,她不知道这位富态慈善的华服老人是什么身份,便只能说,“见过贵人。”
“梅掌柜,这位是怀睦亲王殿下,记得给他老人家一张由我签发的免单宝石金卡。以后他老人家来同福客栈消费,所有的开销都记在我名下。”武令媺顿了顿又说,“眼看就要开春,虽然天气转暖,不过老人家的身体还是禁不住初春的寒凉。你把给咱们安装暖气管道的工匠找来,连人带料一起送去怀睦亲王府。开销走公帐。”
梅小草不敢怠慢,赶紧深蹲福身重新给怀睦亲王行礼。老亲王笑得花白眉毛根根舒展,对武令媺竖大拇指。这个小侄孙女儿实在太有眼色太会做人了,他还来不及开口,她就直接满足了他的心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