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戟唤了方越笙一声,便朝他走了过来。
许如信嗤笑道:“越笙,你养的这条狗好像不太懂规矩啊,哪有主人没有开口,他就自己凑过来的道理。”
“许如信,你别太过分。”林玄英等人都下了马,站在凌戟身后,愤愤不平地嚷道。
眼见着两方人马剑拔弩张起来,钟天羽也有些着急了。不过出来打一回猎,却白白卷入这些人的纠纷里头。
钟天耀拉住他道:“哥,你别管。这是我们的事,横竖跟你没关系,就算闹出事来,也不需要你担责任。”
“你说得轻巧。”钟天羽无奈地瞪了自己弟弟一眼。
“少爷,你怎么来这么深山的地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少爷身娇体贵,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如何向方侯爷交待。”凌戟心里只顾着担心方越笙,这两帮人见面就呛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方越笙将他这话听在耳里,见他态度依旧,不管有什么人在跟前,凌戟总是将他放在首位的,对他吁寒问暖极尽殷勤,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刚才心里的不平之气也稍顺了一些。正要答话,却听许如信在他耳边道:“越笙,此人果然用心险恶,虚伪至极。”
“什么?”方越笙不解道。
“他看似关心你,实则字字诛心。什么叫你身娇肉贵不该来这深山里,他们来得你就来不得?说你身娇肉贵,想那些人向来自诩清高,又岂会怜惜你而自比莽夫,不过是暗指咱们本事不如他们罢了。”
凌戟听着许如信的挑拨,面上已显出几分不悦来。
他看着方越笙,方越笙也犹犹豫豫地看向他。
还不待两人说什么,却闻身后的徐方冷哼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你们能这么想也算有自知之明。既然知道自己绣花枕头没本事还敢往这深山里来?”他看了钟天羽一眼,嗤笑道:“钟大人平白地担上你们这几个草包的安危,就算嘴上不说,只怕是心里早就十分为难了。”
“你说谁是草包?!”徐远清怒道,“不过仗着能写几句酸诗,还真当自己是个才子了?有本事来爷爷手底下过几招,也让我看看一个丫鬟生的野种能有多大的能耐?!”
不管其他人如何吵闹,草包两个字却是正正刺中了方越笙的心事。
他自然早知道凌戟的朋友看不起他,他也看不起那些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这还是头一次当面听到那帮人这么直白的贬低侮辱。看他们说得这么顺嘴,凌戟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只怕没少这样背后议论他。
一想到那种场景,方越笙只觉得又是生气又是难堪,连着凌戟当面对他的体贴殷勤都显得分外虚伪了。做出那一副关怀备至的嘴脸来,不过是冲着自己的权势地位,谁知道他心里怎么看不起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