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笙被他揉搓得难受,尽管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却凭着本能开始挣扎,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呜咽。
无论是他的哪一种反应,对于那心怀不轨的始作俑者来说都无疑是一个比一个更大的刺激。
也许隐忍下去是毫无意义的。身份,性别,世俗,礼法,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嘲笑着他的痴心妄想,都是他面前横亘着的巨大阻碍。
即便他用尽手段,也总是在原地踏步。他的痴妄世所难容,所以他连往前迈出一步都是困难重重。偶尔前进了一小步,却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外力,就能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变成白费功夫,轻而易举将他打回起点。
他已隐忍了十几年,却仍旧看不到希望在何处。这样无望的处境,还要让他忍多久?!
凌戟看上去仍旧冷静沉着,但是孤注一掷的危险念头却已在他的心头盘绕。
这个纤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爷已经在他的网中,无论他要对他做什么,他都无力抗拒。
他可以随意地强迫他,然后带他远走高飞,远远地离开京城,离开方府,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去。
这个莬丝花一样弱小的侯门公子,必须要攀附着他,依靠着他,才能得以生存。他不情愿又如何呢?这个干净的,纯洁的,高高在上的青年,将被他彻底印上他的痕迹,从里到外地沾染上他的气味,再也无法逃离。
心念万变却只在瞬息之间。凌戟在方越笙刚刚睁开迷蒙双眼的时候已经将修长手指滑到他的昏睡穴上,弹入一股轻柔的内力。方越笙还未聚焦的视线又渐渐失神,长长的睫毛重新盖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和缓,又一次陷入沉睡。
“对不起,少爷,我非礼了你。”凌戟再次将唇贴上方越笙的耳边,低语道,“好好睡吧,你不会记得的……”说完轻叹了一声,交叠着手臂将方越笙紧紧地揽在怀里,闭上双眼将下巴抵在他的颈侧,面上露出隐约的疲惫。
终是不忍心对他下手。因为不忍,所以还要继续忍下去。直到忍无可忍的那一天,也许是孤注一掷,也许是放手离去……
咔嚓一声轻微响动传入耳中,凌戟抬起头来看向屋外。林玄英正站在门边上,手中的一柄纸扇被他捏得碎裂开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被好友当场撞破,凌戟也没有半分慌张,只是俯下身先将方越笙抱到了床上,抖开被子盖在他身上,又放下帘帐,这才走向林玄英。
“凌戟,你!——”林玄英张口结舌地开口道。
“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吧。”说完便自顾自地朝外走去。
林玄英瞪着那垂下的帘帐半晌,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腔中,出不得进不得,闹得分外难受。
“玄英,走啊。”凌戟见他没有跟上来,回头唤了一声。
林玄英无奈重重地一叹,转身快步走向凌戟。
凌戟却又挥出一道掌风,啪地一声,那扇木门在他身后阖了起来,将那小世子安稳地掩在房间里面。
林玄英憋着那口气跟在凌戟身后朝院子外面走去,两人一直走到了一处四面开阔的凉亭里。这里能将四周风景尽收眼底,周边是藏不住人的,也不怕别人偷听到。
林玄英终于忍不住开口质问起来:“凌戟,你跟那个方越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凌戟苦笑了一下,坦荡回道。
林玄英像活见了鬼似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他勾引你的?!”林玄英皱眉道。
“正相反,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我一直对他……”凌戟想了想,摇头一叹道:“方越棋说得对,我对越笙有企图。只是他没有猜对我真正的企图,否则,只怕方府是再无我立足之处了。”
“你糊涂啊!”林玄英恨铁不成钢地怒道,焦急地来回踱了两步,又停在凌戟身前,“你看清楚没有,他是个男人!”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是男人,我自然比谁都清楚。”凌戟淡淡道。
“好吧,就算你不在乎这个,你要喜欢男人,天下的男人又何止千千万,怎么偏是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啊?!”
“看上他哪一点?”凌戟喃喃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无奈笑道,“我若明白自己看上他哪一点,也不会作茧自缚,十几年不得脱身了。”
“十几年?!”林玄英目瞪口呆,“十几年前你才多大?!你,你就——唉!我该说你什么好!”他将那柄被他捏坏了的折扇打开,呼呼地对着自己一通狂扇。
凌戟也在一旁沉默着,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半晌,林玄英将折扇一收,看向他道:“所以你对他才一直是这种态度?怪不得,我就说怪不得,你又不贪图方府的荣华富贵,却对这个方世子好得过了头,你又从来也不向我们解释。”他们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却一切都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