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侯爷轻咳了一声,引起方老太太的注意,这才勉强笑着道:“母亲,凌戟初回京城,又有皇命在身,一定有很多军务等着安排。我们把他留在这里,离京城那么远,万一有个什么事,只怕不能及时处理。留他吃个饭,晚上还是让他回去吧。”说到最后几乎快要忍不住咬牙切齿,直想干脆利落地让他马上滚!还留他吃饭?!
方老太太眉头皱了起来。虽然她想留下凌戟说说话,但是方侯爷说得也有道理。
凌戟道:“老太太不必担心,我送越笙回来之前已经进宫见过皇上了,今天不会有什么事。再说就算有事,我的马是千里良驹,一时半刻就能回到京城,不会误事的。”
方侯爷胡子一抖,恨不得拿手里的茶碗砸过去。这是在得瑟他能进宫见皇上?当年他还在朝中任职的时候也只有上朝能见着皇上,基本上没有受过单独传召。这混蛋在这里显摆什么?!真以为这样就能逼他认同他的龌龊心思?门都没有!
方侯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点狰狞的笑容。
“凌戟啊,也不能这么说,你好不容易得了圣眷,自该更加谨慎,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怎好如此怠慢,岂不有负天恩。”
方老太太看出一丝端倪,虎着脸道:“说来说去你是不想让凌戟留下来是不是?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凌戟犯了什么错你也不说,随随便便把他打出府去,到了现在凌戟都不计较了,你还要在那里磨磨叽叽,我看你连个晚辈都不如!”
方侯爷委屈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老太太把这个家伙当成宝,岂知他分明是在觊觎他的宝贝儿子!这样荒唐的事情他可以向方夫人抱怨,却不敢捅到方老太太跟前去。侯府里已经出了那么大的事,再用这些事情来让老太太跟着烦心,那是不孝。
凌戟坐在老太太榻下的绣墩上,温文一笑道:“有老太太疼我便好。”
在外面建功立业的铿锵男儿愿意这样在她膝下承欢,方老太太心里十分熨帖。
方侯爷看着他在那里装模作样,眼睛里都快要瞪出火来,最后却被方老太太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方越笙在房里坐立难安,不知道方侯爷会如何刁难凌戟,不知道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打开房门,却见方夫人正在廊下站着。
方越笙有些心虚地叫了一声:“娘。”
方夫人瞪了他一眼,走过来将他推回房里,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儿子。
“我问你,你跟凌戟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有什么事,没有事的……”
方越笙小声分辨着,心虚地转着眼睛,就是不敢直视方夫人。
方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有别的思量,顿时气得胸口一疼,连连捶着胸口哭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娘,你别这样,你要打就打我,别气着自己。”方越笙忙上前道。
方夫人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眉清目秀,又孝顺贴心,就算以前不爱念书,可是侯府落难之后,他也能一肩挑起重担,把方家撑了起来。真是哪里都好,难道就是这样才被那个凌戟看上了?!
都一年多了居然还没放弃他那点心思,还追到了家里来,如今他们只是平民百姓,那凌戟可是立了大功圣眷正隆,他如果要对越笙做什么,那他们根本无法可想。最关键的事,儿子好像真的被那个贼子蒙骗住了,处处向着他!
方夫人一把抓住儿子的手,红着眼睛逼问道:“我问你,凌戟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方夫人话一出口,方越笙脑海里几乎立刻就映出了凌戟亲他的那些场景,那些暧昧私语,耳鬓厮磨,瞬间历历在目,鲜艳如昨,顿时闹了个面红耳赤。
方夫人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里一下子凉飕飕的。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这必然就是、就是——吃了亏了!凌戟被打出府的时候,侯府还好端端地尊享荣华,居然在那个时候凌戟就敢对越笙下手,简直、简直——无法无天!不知廉耻!
方夫人气得胸膛连连起伏,哆嗦着手指着方越笙:“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见那个凌戟!”
“为什么啊,凌戟挺好的……还救了我,还把我送回来,还怕我淋雨……”方越笙叼咕道。
方夫人瞪着他:“你咕叽些什么呢?!总之你不准再见他,今晚也不要出房门!我让林五媳妇把饭给你端进来吃,你若敢私自见他,我饶不了你!”方夫人怒其不争地戳着方越笙的额头,起身走了出去。
晚膳时分,方越笙果然没有出现在饭桌上。方夫人只是笑着向方老太太解释,说他淋了雨受了风,有些不舒服,早早了吃了饭就歇下了。
凌戟左右看了看,放下碗筷,向方老太太告扰道:“老太太,我去看看笙儿吧。”
一个笙儿气得方侯爷胡子直翘,方夫人脸色不虞,啪得放下筷子。
“你也太不懂事了,早点吃完饭歇下来,明天一早不是还要进城吗?!别没事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