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东京这座城市陷入了高峰期的车流。
久世和玲也约见的地点在东京新宿的太宗寺前。
并不是因为太宗寺本身是宗教场所——巫女所属的神道教和寺庙本就没有关系,而且这个时间太宗寺作为景区也已经关门了。
约见这里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太宗寺的旁边就是新干线东京车站。
这里原是甲州道的宿场(水路运转中心),也是后来‘新宿’这个名字的由来。在明治维新时期就建立了铁道站,成了周边区域的交通枢纽地。在关东大地震后,这里受灾较轻,借势取代周边发展成了商业中心。
玲也不知道,这里同样是几天前八轩和亚纪约见的地点。
“久世巫女是坐新干线来的吗?”因为旁边就是新干线车站,所以玲也如此问道。
玲也是坐着见野管家的车来的。一般而言,大小姐只是普通与朋友见面的话,见野都会去附近的茶座或咖啡厅休息,以便留给大小姐私人的空间。
“嗯,早就听说过新干线,想要坐一次呢,终于梦想实现了。还有,玲也像刚刚那样叫我華音就可以了。”
“華音姐。”
确实这样比久世巫女的称呼要顺口。(華音桑,但‘桑’字在中文没有对照的称呼,翻译成‘先生’、‘女士’显得疏远,所以这里称为‘華音姐’)
把坐新干线看做实现梦想多少有些夸张,也许是后世动车坐多了,在玲也眼里和谐号也好,新干线也好,那只是个普通的交通出行方式而已,没什么值得在意。
会把新干线作为梦想,或许是这个时代的人特有的情结吧?
“斋主,现在时间不早,您一早起来赶车,一整天都未曾休息。是否需要在下去安排一下餐厅,方便坐下聊。”护花使者A在一旁道。
出云并没有直达东京的新干线。
目前仅通行的新干线线路,从东京出发,向西开通到大阪,东北延伸到青森。虽然贯通了大半个本州岛,但出云却位于更西北的位置,距离大阪还有700公里的路程。
事实上久世華音昨晚就从出云出发,坐了整整十几个小时的车才到了大阪,只在车上囫囵睡了一下。下车后又赶了中午的新干线。
要说一整天都是坐着,似乎没有什么体力的支出,但实际有过舟车劳顿经历的人都知道,一天一夜的坐车,能将人坐散架。特别是还要转换交通工具更是如此。
不过久世并不觉得烦躁,反而充满新鲜感。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有长途旅行的经历,也是第一次去往距离出云大社这么远的地方。长途车也是,新干线也是,都是她从没有接触过的事物。就好像暂时摆脱了一成不变的自己,进入了另一段人生。
而玲也这边,引起她注意的是使者A口中那个‘斋主’的称呼。
“久世现在已经是斋主了吗?”
记得上周初次见面,A神官还并不是如此称呼。只听说久世是自小作为斋主培养的,但依然在修行中。
“是前日举办的仪式,出云大社的神主大人授予了久世大人斋主之位。”久世还没出声,某A就回答道,语气中透着些骄傲。比起平静的久世,就仿佛当上斋主的是他一样。.
说起来这也确实出人意料,久世巫女本就是被作为斋主培养的,所以她成就斋主大家并不意外,但只想着是将来的某一天。或许三五年后,或许七八年后,从没想过是现在。
久世今年才十六岁,而巫女的最高年限是二十五岁,也就是说从现在成为斋主,她可以担任整整九年,这在神社中可并不多见。
斋主是一个神社中地位最高的巫女,而出云大社又是全国最有名的几大神社之一。与伊势神宫、伏见稻荷大社等极少的几座神宫大社齐名。
“大概,是因为我被神灵赐福了吧?”久世如此说道。作为被奉为斋主的当事人,她却是最淡然的那个,事实上她也确实并不在乎这些,普通的巫女也好,斋主也好,对她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每天在后山静修。只不过是换了千早的绣纹而已。
“不过我确实有些饿了,柘木神官,那就拜托你去附近找一下是否有方便进餐的地方。”
“还是我来吧,东京我更熟一些。”玲也道。
既然来了东京,她才算是东道主。不过她心里想的却是,原来A某人不是更木也不是折木,是叫柘木啊。
对,被提醒了回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个名字。
新宿作为大型商业中心,是玲也和知世平日里经常逛街的地方,确实算是熟悉。即便是物资相对匮乏的七十年代,这里也不缺乏特色餐厅。烤肉、西点、和食,能想到的基本都能找到。但玲也最后选择的却是一家路边小小门面的小餐馆。说餐厅又有些像居酒屋的格局,可门牌上连店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