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一直觉得,古人不是傻子。所以,在这种世道里求存,他向来是小心谨慎。譬如这一次,要做毒杀的事情,更需步步为营。
在城里,有意无意的,询问了一番情况后,陈景才从北门出城,绕远路赶回了桃威县。
“景弟,情报如何?”
“尚可。”陈景点点头,“兄长打算什么时候,请吴秀吃席?”
“拜师礼已经准备好,这几日便可以。”说着,林汤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景弟,昨日还发生了一事。那府台吴秀,收了一个契儿。”
“契儿?”
契儿,即是干儿子。但这般称呼,多少带有讽刺的意味。
“确是,那契儿是京城的人,原先是个京官,但不知为何到了南方,然后拜了吴秀为契爹。好像……叫什么宁容。”
“宁容?”陈景露出笑容。这真所谓是冤家路窄,不管在平安镇,还是在淮州,总能遇到这小瘪三玩意。
当初还捅了消息给许五樽,气得许五樽入南方,要顺路解决他这个蝼蚁。还好,杨七宝护住了他。
可以想象,无用卒子,许五樽并不待见,这位宁容公子,属于另谋出路了。
“景弟认识?”
“认识,兄长不用担心,一个小厮狗徒罢了。”陈景刚说着,又想了想继续开口,“若不然,将毒杀的嫌疑,栽到这位宁容身上?”
林汤惊了惊。他发现自己的这位景弟,善于把握机会,伺机而动,当真是有大本事的人。
“景弟,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两日后,兄长便去拜师,再请一场拜师宴。如此风光的事情,我估摸着,吴秀会相邀很多世家人。”
林汤点点头,脸庞上终归有些紧张。
“兄长,可记得我说的。”
“记得,我与景弟,亦是侠儿好汉,此番乃是杀贪!”
陈景神色满意,“兄长,容我细细说来。”
两人坐下,林汤帮着斟了盏茶。
“这两日,我去了五湖城,查出了不少东西。到时候,兄长便照着我的意思,请吴秀吃拜师席。”
“然后呢。”
“在席上,兄长需去北面花舫,请几个小花魁作陪。”陈景顿了顿,“最擅弹的那位小花魁,便是这一局的关键。”
“景弟,不可牵连无辜……”
“放心,其他人不会有事情。但有一道菜,兄长务必要推给吴秀。”
“什么菜肴?”
“四喜丸子。明日之时,我便让小九去酒楼。逍哥儿可去花舫准备。至于毒物,便用砒霜即可。在席上的时候,兄长莫要忘了,其实最有嫌疑的人,应当是那位宁容。他刚拜了吴秀为契爹,当会陪坐,到时候,他必会鞍前马后,争着服侍吴秀。”
林汤刚点头。让陈景没想到是,对于这个计划,不满的人居然是邢小九。
“东家,大爷,为何不是我去花舫,让逍哥儿去?我也知,去花舫是办事,定然不会随便看小娘子。”
“逍哥儿门儿清,再说了,小九你不是嚷嚷着,好汉不逛窑子的么?”邢小九一脸委屈,只得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