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唐云瑾做下一步准备,已经落入一个温冷的怀抱里,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味道。
夜宸寒提剑将逼近而至的利箭尽数斩断,护她周全。
暗中的人是阿垚派来的,只要她暗中一个手势,杀手就会停手。
但这一刻,她不想!
折磨了她几年的男人近在咫尺,维护她?何其可笑?
他伤口崩裂了又能如何?
完全不值得让她生出半分怜悯之心。
一炷香时间里,将近百支利箭飞下。
唐云瑾除了最初的伤口外,后边再没受过伤,倒是他,一手护着唐云瑾,一手提剑抵挡,身上被利箭划出好几道伤口,就连呼吸声都逐渐变得有些沉重。
暗中的杀手大概是箭羽用尽,纷纷褪去。
“啪嗒。”夜宸寒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血顺着他的手腕一直往下流着,唐云瑾顺势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冷漠后退一大步,与他拉开距离。
此刻,夜宸寒看着唐云瑾的眼神不再清明,反而有些模糊,甚至都有些站不稳,跌跌撞撞的靠近她:“……”
“嘭!”
眼前一黑,他昏倒在地。
唐云瑾站立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他。
却完全没有走上前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此刻或许冷血了些……
但曾经这个男人,也是这般对她的,将她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视而不见。
这是因果循环!
最终还是那躲在马车下的车夫回过神来,急忙将夜宸寒扶上了马车。
……
天色逐渐黑下。
宸王府乱做了一团。
唐云瑾一脸冰冷地站在铜镜前,用冰凉的水清洗着手上的血渍。
小月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她看着自家小姐把手臂伤口处理好,看着她洗着沾满鲜血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发憷。
就好像此时此刻,站在她眼前的,已经不再是认知中的那个小姐了。
九青第一次冒冒失失的闯入进来:“王妃,恳请您救救王爷。”
她背对着九青,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上的血:“玉神医救他更合适。上次我伤了他,你们应该有后顾之忧,我去,他或许情况不会好转,反而会变得严重。”
“求王妃帮帮王爷!”九青没走,直接跪在了地上,“请您看在属下的面子上,就帮主子这一次,他伤势严重,光是您刺的那位置,玉神医已经缝过两次,如今天色已晚,王爷失血过多,要是再去派人寻神医耽误时间,王爷或许是会没命的。”
唐云瑾沉默。
双手紧握成了拳头。
“请王妃救治主子!”
“请王妃救治主子!”
房门口又多跪了两个人,九燃和荣恒。
唐云瑾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看向门口三人,眸底黯然无光。
在她备受折磨的时候,有谁这么求过情吗?
夜宸寒将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凭什么要在这种时候……
她恨,她的心里只有恨,恨不得他就这么死了!
就算是守寡,也比看到他那张脸强。
所以,她还是打算心硬一次,不救!
她看着三个人,冰冷的把拒绝的花话说了出来:“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我也受了伤,不方便出手施救,免得出了差错,我又成了谋害亲王的罪人!”
说完,她就转过身去,冰冷的闭上眼睛:“小月,把房门关上!”
虽然小月很同情跪在门外的三个人,但是她更同情自己小姐这些年吃得苦,所以她还是照做了。
房门一关上,唐云瑾没多说一句话,直接回了自己房间,更衣,睡觉。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自己了……
大概……夜宸寒威胁相府,就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好。
手臂的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失眠。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失眠,只知道内心很是压抑。
到了第二天,房门一打开,凝雪院外跪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除了目前的三大暗卫外,还有黑鳞卫,王府暗卫,加起来百余人。
唐云瑾一脸怔然。
为首三人跪的位置与昨夜没什么区别,九青直接伏地行了大礼:“恳请王妃,救治主子。”
“恳请王妃,救治主子!”
唐云瑾后缩半步,眼底写满了抗拒,“你们有这时间,不是早能把玉神医请来了?”
一名暗卫回答道:“王妃,昨夜已经派人寻过,玉神医不在,如今王爷伤势严重,至今没醒,府医也只能暂时帮他止血。”
“止血便够了,再开一副养血的药,恢复只是时间问题,他没伤到要害,死不了,你们不用这样求我。”
“不……府医说,主子伤口没恢复便接连动武,已经牵扯到了要害,王妃,请您看在属下的薄面上,出面帮帮主子,宸王府不能没有他!”
“……”
说话的是荣恒。
小月有些动容,走上前,拉住唐云瑾袖子:“小姐,您要把破例一次?这次王爷是为了救您才伤的,您也救他一次,等于互不相欠了。”
互不相欠?
夜宸寒欠她的明明很多!
她还是不想救他!
“王妃!”所有人匍匐在地,就等她一句话。
救还是不救,此刻夜宸寒的命,仿佛就拿捏在她的手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