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等到夜若云开口,唐云瑾便抿唇讥笑:“这种时候,你可真是把自己的愚昧展现的淋漓尽致了!”“随便你怎么说本王,只要你开心,只要能弥补你,哪怕一厘一毫,其余的本王无所谓!”
卑微,是他最后的真诚!
他不想输,不愿输,可他注定会输。
如今奢求不了太多,只求不要输得太难看。
“弥补?连真假都分辨不出来,谈何弥补啊?凝雪院那份大礼,你应该至今印象深刻吧?”
“什么?”夜宸寒此刻还没缓过来。
唐云瑾也很直接,帮他快速回忆:“就是……那只箱子!在打开的一瞬间,你应该想起了很多吧!就是不知道,你是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一个悉心呵护了多年的女人,在她无法言说,满脸痛苦想求救的时候,你……”
“别说了!!”
如唐云瑾所言,此刻那张脸,已经在大脑中浮现出了。
她说的一点没错,曾经他很在乎白语嫣,因为一个救命之恩,恨不得把所有都给她,唯独感情,他清晰的知道给不了,因为从始至终,他都知道,自己对于白语嫣,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答应娶她,也不过是为了满足她而已。
直到后来,唐云瑾嫁入王府,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发生改变。
最造化弄人的事情,当属于……他被一个冒牌的女人欺骗的团团转,而对于真正的救命恩人不断凌虐。
以至于,把她步步逼向深渊。
在回忆中挣扎出来,他的脸色已经煞白起来,毫无气色的薄唇轻颤:“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如何做到将紫鸢带走,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入已经建好的凝雪院里。
“怎么做到的?”她讥讽一笑:“紫鸢一早就认出了我!虽然你比她更早认出我,不过内心一直在摇摆不定,可她很坚定,从看到我的那一刻起,便知道我是谁,一心要我的命!只可惜,她忘了自己用的到底是谁的脸,占用着谁的身份,那我就只好让她尽快认清现实!失去了那张与我一样的脸,她在你这里,还不如一只畜生吧?从你最终断绝的方式来看,我的猜测没错。”
这应该是唐云瑾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停顿了一下,却还是没完:“她跟王爷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时间远超于我,结果死的时候,没有勾起一丝王爷的恻隐之心,啧啧啧!”
“本王已经怜惜过她了!但本王知道更不能对不起你!”
“嗯,那又如何呢?”唐云瑾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如果王爷最开始怀疑她的时候便动手检查清楚此事,而不是一味听她胡言乱语各种污蔑,你我之间,兴许还能好聚好散,如今却是不能!那个凝雪院修建的不错吧?我记得你曾说过,和当初一模一样!”
“等等……你是当时的金云?”
夜宸寒后知后觉的从她先前话语中察觉出。
曾经他也试探怀疑过,但后来一次试探,他便做罢了!
如今再回想过去,那分明就是她刻意为之。
金云二字,倒过来便是云瑾!
他当初的猜测根本没错。
“还有云府!你同样没有怀疑错,那也是我。”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就算把这些都说出来,唐云瑾也无所谓,夜宸寒又奈何不了她,不过关于墨主的身份,她如今倒是不打算挑明,毕竟还要给自己留一些底牌。
“……”
他的呼吸声更加沉重。
围观的百姓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去可怜谁了。
缓了缓,夜宸寒后退一步,撑着桌子,嘶哑着声音道:“本王只想问你一件事,为何不愿相认?”
回想往昔片段,他们原来早就已经见过很多次。
“不愿就是不愿,没有为什么!就跟当初你不愿放过我也不给出合适理由一样的道理!你我早就没有所谓的缘分了!”
“所以你觉得,与夜若云才更有缘分?唐云瑾,你别忘了,你的两个孩子,是本王血脉!”
至此,话题被拉到沸点!
原本安静围观的百姓终归都按捺不住情绪了。
“对啊!唐云瑾那两个孩子是宸王殿下的血脉!她要是跟邕王殿下在一起,那孩子……”
“邕王殿下会接受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吗?”
“这是个人都没办法接受吧?如果以后她真的跟邕王殿下在一起,那孩子不会要丢给丞相府吧?”
“要是这样的话,以后这俩孩子等于没爹又没娘了,真是可怜啊!”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多。
唐云瑾却没说话。
此刻,该开口的人并不是她。
夜宸寒却以为她是没了底气,声音放软下来,扶着桌子,艰难向她迈出一大步:“云瑾,只要你肯回到本王身边,本王可以让小糖包为世子,让小糖豆为郡主,风光再迎娶你一次,本王可以把一切都给你,你比本王更清楚,只有血亲……”
话到此处,他又再度试探性抬起手,要触及她。
“他们从来都不是你的血亲,永远也不会是!”夜若云大手一招,将唐云瑾护在怀里,“即便不是本王亲生骨肉,本王也会悉心照看!瑾儿,本王更会照顾好!三王弟与其把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究竟还能活几年!”
“咳咳咳……”夜宸寒剧烈咳嗽起来,目光破碎感尤为明显。
是啊……
他还能活几年?
即便让唐云瑾回心转意,又拿什么守着她……
但他就是这么自私,一想到应该属于他的女人,要依偎在他人怀中……
“走了。”
唐云瑾果决转身,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夜若云轻应声,护着她向外走去。
夜宸寒:“……”
“扑通!扑通!扑通!”
心……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视线一片模糊。
“咚!”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夜宸寒结结实实的躺在了地上,摔出闷响声。
不知谁喊了声:“天哪!宸王殿下晕了!”
闻声,唐云瑾和夜若云脚步先后顿住,前者目光平视前方,后者目光则是紧紧的追随着她的杏眸,仿佛想从中捕捉什么。
因为在她顿住的一瞬间,夜若云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翻江倒海。
他怕的是,唐云瑾心软。
但她的脚步仅仅停留了一瞬间,便毅然向外走去,就好像身后晕倒之人,她全然不识。
一出门,寒风刺骨,唐云瑾微笑着感叹了声:“不愧是刚下过雪的天,真冷啊!”
身侧之人无声的帮她把裘衣系带拉紧,他指腹冰凉,在她细腻的脸颊上不经意拂过。
这一瞬间,唐云瑾忽然意识到,他穿的单薄,如今是比她更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