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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争斗的开始

2023-09-22 作者: 香烟盒子

第二十九章 争斗的开始

九月初的一个周日早晨,前不久才被洪水折腾过,昨天又刚刚度过了一个“星期六义务奉献日”,在江边挖了一整天土方的开发区干部们没能睡个懒觉,一大早就又来到了江边堤岸上,参加今天的“全区科普月”启动仪式。

很明显,这个“全区科普月”又是在陈扬授意下,新搞的一个宣传活动。

因为有了达氏鳇的噱头,一大早,来河堤旁的水池参观的群众络绎不绝。

现场的场面挺热闹的,一名省科研所的年轻女同志扛着个大喇叭,如同导游一样,不停的在想群众们介绍池子里这条硕大无比的怪鱼,向群众们揭开了传说中的“水妖”的神秘面纱。

而区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同样忙得不可开交,除了要维持秩序之外,还得挨个的给群众发宣传单。

而群众们参观过后,方才知道,这劳什子“水妖”不过是一条大鱼而已。

陈扬在堤坝上临时搭建的一个会场的主席台上就坐,面前是一大块空地上,中间竖有一块醒目的大牌子,上面用白底黑字写着几个大字——沉重的忏悔!

他抬腕了表,皱眉问向身后的万伟:“都过了半小时了,怎么还没见车来?”

万伟忙回道:“前面已经问过了,说是各村围观的村民太多,卡车经常被堵才迟了,要不,我再去催催?”

陈扬正要点头,外圈的群众突然嚷了起来:“车来了!车来了!”

一,果然是一辆东风大卡车缓缓往临时会场方向驶来。

露天的车后厢上,整整齐齐的站着两排装束奇特的人。每个人都耷拉着脑袋,身上则是一副平时糊弄百姓时候的惯常打扮,像什么道袍佛装之类的,

另外,最特别的是,他们脖子上无一例外的都挂着一块大大的牌匾,上面用大字写着该“神仙”的法号及六个醒目的大字——我有罪,我认错!

是的,这些就是包括那什么“天一道长”在内的,十多个活跃在乡间的非法宗教组织头目,像什么铲平王,一指仙,灵灵教主等等之类的。

到这一幕,让人有种回到六、七十年代,大字报满天飞的感觉。

因为沿路围观的群众很多,甚至有不少是从村里边一直跟过来的,短短的一小截两百米远的路,车子竟然花了十多分钟才驶到目的地。

在分局干警的押送下,后车厢铁板一卸下来,所有这些曾经风光无限的“神仙”们一一被带到了会场中央的空地上,并且按顺序依次站好,一字排开,场面蔚为壮观。

随后,按照会议程序,每位“神仙”低着头,都分别叙述了自己伪造的传奇经历,并且把一些用来装神弄鬼的小把戏一古脑的全都当众说了出来,声泪俱下的控诉着自己昔日愚弄群众,借机敛财的卑劣行径,希望政府能够宽大处理,给予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陈扬把科普月的启动仪式跟这次破除封建迷信的公审大会合二为一,希望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彻底遏制住这股横行乡里的歪风。

现在来效果还不错,最起码,周围群众愤怒的骂声和不断扔向这些神棍的小石子烂树根等等,证明了这一点。

因为群众过于激愤,迟迟不肯散去,会议足足拖延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得以圆满收场。

神棍们重新被押走了,等待他们的将是年限不等的牢狱之灾。

陈扬满意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正要离席,不想迎面走来一名美女,白皙的脸蛋,明秀的五官,紧身的牛仔裤加绣花翻领白衬衫的装束,洋气修身。头发盘在脑后,一枚长长的木质发卡缀着几朵小花,妖娆风情,如同熟透的桃子味美水多。比之少女地甜脆,更加的引人入胜。

胸口挂着块牌子,证明了她的身份,是名记者。

陈扬却没有任何惊艳的感觉,而是微微蹙眉,紧接着就要从这个美女身边走过。

“陈书记,请先等一下。”美女冷冷的把他拦住了。

陈扬顿住脚,没好气道:“方记者,昨天你不是已经完成采访任务了吗,怎么还不回省城去报社交稿呢?”

是的,这个美女就是三番两次找茬的省报记者方晴。自从上回在招标酒会上公然挑衅后,她回去后就被社长批评了,虽然社长对这个不按潜规则办事的下属很头疼,但她有省委的背景,最终只能把她发配到了社会人文组,采访点猫猫狗狗的新鲜事儿,想来也不至于会闹出什么岔子来。别说,社长这步棋还真下对了,她虽然不情愿,但工作还是尽职尽责,表现相当不错,现在已经被提为了组长,算是安慰奖。

前天接到总编室打来的电话,说是辛庄开发区发现史前动物,让他们组赶紧派个人下去采访。她回来一想,辛庄开发区可不就是那屡屡羞辱自己的那混蛋的地盘吗?于是,本来轮不到她这个组长干的活儿也被她抢了去。下来采访时除了给鱼拍照之外,她还问了不少赶来参观的群众,可群众们说的都是好话,而且她也亲眼到了周六江堤边上热热闹闹的义务劳动场景。

这下子,她就奇怪了,短短一年时间不到,那个表里不一的陈书记还改头换面了不成?于是,把手下打发回去后,她固执的留了下来。果然,今天的公审大会让她眼前一亮,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有小辫子可抓了。

这时听陈扬很不耐烦的语气问她,她干脆就摆出一副工作表情,认真道:“稿件我已经让人发回去了,现在我想问问你陈书记,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在这里开的那个公审大会是一种历史的倒退,就算他们有罪,你也不能这么做,犯人也是有人权的。”

陈扬一阵头大,道:“方记者,我就奇怪了,我到底招你还是惹你了?你整天吃饱了没事干找我茬干嘛?”又说,“对了还有,你别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人权斗士,要出风头麻烦你到别地儿去,别在我这里搞事。”

因为勉强也算是半生不熟了,陈扬说起话来就没什么好顾忌的。而那方晴似乎跟陈扬打交道打出经验来了,对此不屑一顾,冷哼一声道:“好,等明天我的文章见报后,我你怎么向社会大众交代。”

“我交代什么?真是神经。”

陈扬实在不想再跟这个烦人的记者纠缠了,说完转身就走。同时在肚里腹诽起了那个帮忙安排工作的“肖记者”,早知道他会派方晴来,自己干脆就换都市报好了。

着陈扬蛮横无理的从身边划过,扬长而去。方晴恨恨的跺了跺脚,咬牙道:“混蛋,你不给个说法就敢离开,还对我们记者恶言相向,好,咱们等着瞧好了,我一定要让你这种没有监督的权利彻底曝光!”

陈扬当然不会听到方记者咬牙切齿的誓言,他对党报十分信任,完全没当回事。在他眼里,方美女这个跳梁小丑连个小插曲都算不上。

结束早上的会议后,他率领干部,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大王村,这里还有一场别开生面的村民选举在等着他。

他深知,欠发达地区常有“四个怪圈”,即政治上越乱越穷,越穷越乱,表现为乱折腾;社会上越生越穷,越穷越生,表现为乱生育;经济上越收越穷,越穷越收,表现为乱收费;思想上越保守越穷,越穷越保守,表现为头脑僵化。

而辛庄很显然符合这所有的一切条件,不先把这些混乱的关系理顺了,那么他未来大开发区的蓝图就只能是个没有底架的空中楼阁。

而对这样的怪圈,他始终坚信一条:“乱世须用重典,重症要下猛药”。他要做的就是把这鬼地方的原有规则全都打破,重新建立起一套自己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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