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一时竟不知要如何接话。
是说他本就没有旖旎心思?
还是说,他就是将她当成了一个营帐里的兄弟?
好像不管如何说,都不太对。
以往,他身边跟着的是群耐摔,耐糙的半大小子。
每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家常便饭。
他偶尔也会帮人用药酒推拿,只是那皮肤没一个是这样的。
如雪一样白,如玉一般润。
晏珩突然觉得那一片淤黑十分碍眼。
恨不得一掌推过去那黑色就消失无踪,让这光洁的皮肤上不留一点瑕疵。
姜晚被推得痛了,缩得就更厉害了。
感受到她的躲闪,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情绪。
“忍一下。”声音温柔,小心翼翼。
……
本以为从晏珩和尤三全口中得知的,就是眼下处境的全貌。
可姜晚在走出山洞时,才彻底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场景。
一句“卧槽”卡在喉咙之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她就说,为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尤三全可以打破常规爬上沟涧。
为什么那么多人跌下山涧都会摔死,偏偏就他们三个那么幸运全员幸存。
原来并非什么运气使然。
在姜晚面前,那不足两米的窄涧之中,是堆成山一般的尸体。
身着粗布麻衣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身体扭曲着,交叠着。
形成了一个数米高的塔,成为了尤三全逃出生天的垫脚石。
也成为了他们跌下山涧而未粉身碎骨的缓冲垫。
她在末世见过不少尸山血海,丧尸的尸体成堆地堆叠被大火焚尽,可那对于人类来说,是一次次抵御尸潮的荣耀,是活下去的标志。
反而对于同样为人的人类,他们最为宽容。
就算是奴役同类,圈养同类的暴徒都明白人的价值有多大。
可这里呢?
人为草芥。
这唯一离开的路,晏珩和尤三全都没有主动对姜晚提及。
他们都以为这个姑娘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或许会大叫,会惊异,会谩骂。
可是都没有。
她只是在愣怔了片刻后,就冷着一张脸第一个攀上了尸山,踩着那一具具冷透了的尸体,离开了山涧。
……
溶洞内,村民们围坐在一处都沉默不语。陈彪带回来的消息只有一句:域南关封城,所有商民皆不可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