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源一袭青灰色的长衫,步子舒缓,从精巧别致、大气恢弘的庭院中悠然走过。面色微微还是有些苍白,只是相比起了前些日子,整个人的精神却是好了许多。
不知不觉,又已经是过了好些日子,几天前,一顶小轿从城外的别院将他带入了这座描龙画凤、金碧辉煌的宅院里头。在宅子一旁的小院中呆了几天,才是被领着去见了这宅子的主人。
他虽然是贫寒书生,可也是在[客留居]当了几年的掌柜,并不是那真真切切,不明人情世故没有见识之辈。
即便是一座偏僻的小院,也是非同一般的精美绝伦,铺陈华丽,可见这宅子的主人,自然而然也是有了旁人望尘莫及的身份地位,他不是傻子,自然在了心里头隐隐也是有了几分猜测。
可是却也是从未想过了,那个宅院的主人,那个,他在混乱中,无意识地为了旁人挨了一刀的那个人,竟然会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不可置信地进了太子府,承蒙有幸竟然亲自是得到了太子的接见。虽然并没有赶上了科考会试,却是成为了太子府的一个幕僚。或许,命运并没有真正地抛弃了他,总算也是因祸得福了。
早在了[桃源县]时,他就已经听说了,当今的太子殿下,能文能武,温文儒雅,君子之风,深受皇上喜爱,是当之无愧的国之储君。如今,自己能够跟随在了他的身边,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幕僚,日后等太子继位,自然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不免对了太子心中也是多了几分知遇之恩的感激。
太子府书房。
诸多谋士,连着府上的姻亲,萧辰恒,郑鸣,柳元杰几人,均是聚在了一起,商量着日后朝堂的势力分布,或是要收服一些菜冒头的有识之士,投入太子麾下。
自从是科考的成绩张榜公布了以后,名次靠前的上榜的进士自然而然地也都是受到了京都城里众多的世家大族的追捧,尤其是未婚的年轻有才俊雅男子,少不得世家的相看。
此次科考,头三名中,便是有两位是少年俊杰。状元,崔明觉,年及弱冠,相貌儒雅,书生意气,可见是难得稳重。探花乔子城,相比起了身为了状元的崔明觉来,可也是真的是称得上是少年英杰了,不单是年纪尚轻,样貌也是不俗,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是有另样的一种难言的贵气。
豪门勋胄的子弟,多是纨绔,并没有什么大出息,虽然本家并没有什么拿的出手,在了科举上取了好名次的子弟,但是若是有了进士,若是更进一步,中了头甲的女婿,倒也是美事一桩。
太子身为了国之储君,自然也是打算对新科进士多加延揽的,而一甲中的头三位进士,自然也是不肯放过。
如今的这些人才,过了些年,可就是会成为了朝堂上的肱骨之臣,他自然定是要攥在了自己的手中也才是肯罢休。
他可是太子,国之储君,这天下的人才,终有一天,可是要以他为首是瞻。
只是,想到了手下传过来身为了探花的乔子城似乎是不肯配合,归顺太子府的消息——萧辰睿的眼瞳中不禁也是闪过了一丝阴冷的晦暗。
多少年没有被人下过这样的面子了。大手是轻轻地把玩着手中传过来的纸条,若非是因为父皇对他似乎是颇有兴趣的模样,而他也是并没有投靠了任何一方,不然,单凭他此刻的行为,必将是叫他后悔不迭。
萧辰恒,郑鸣和柳元杰均是坐在了萧辰睿左边下手的位置,而谋士一行,则是在了右边,依次而坐,这些谋士看着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却也都是前几科,极为是出类拔萃的进士出身,只是不知道后来竟是怎的,成为了太子的谋士。
张源虽然也是进了书房,却是坐在了最为是边角的地方,听着书房里的诸多议论和安排,不禁也是多有认同,顿觉的是受益匪浅。几天前,他还是出身贫寒的普通举子,可是今日,却是能够和如此高贵出生的太子,王爷,商谈国事。可不是幸哉!
萧辰恒看着手中传递着底下人传来的折子,阴暗的眸子忽然也便是滑过了一道冷光,眼瞳微挑,鼻子里也便是已经淡淡地哼了一声,似乎是极为不痛快的模样,“不过是个小小的探花,那姓乔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竟然是敢拒绝大哥你的招揽,莫非是还真的以为父皇夸赞了两句,便是为自己真的是个人物了,竟然是得罪了太子皇兄你不成。”
“五弟。”萧辰睿眸眼温润,淡淡地看了一眼萧辰恒,对于他同样是有些轻狂的态度,似乎是有些不赞同,“父皇可是当朝夸赞过他。”
可是另一边,却已经是行云流水般地拿起了身边的那一盏茶,轻轻地呷了几口,才是放在了一旁。
张源听见了这些东西时,心中似乎是有些慌乱,只是感觉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忙也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
萧辰恒看着萧辰睿的动作,已然是明白了他的选择,嘴边轻轻地掠开了一个带着些许残忍的冷笑,“太子皇兄,那乔子城不过是一个县令之子,莫非堂堂的皇子还是要怕了他不成。”
“再说,父皇夸赞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不过是一个毫无根基的新科进士,没了也就是没了,父皇难不成还会因此怪我们?毕竟,太子皇兄,你可是父皇最为是喜爱的儿子。”萧辰恒的眼眶轻轻地向着一旁闪了闪,快速地掩去了眼角的一分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