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家里,做过两代的刽子手,砍人和砍瓜切菜似的,那是家学渊源,没想到我这大侄子,真摆在血肉横飞的场面里,也镇得了场子,这一回,大侄子沾过人命了。”李勋伸出一只手掌,那是一个五,李勋啧啧赞道:“老徐砍的都没他多,这次多亏了带上他,手起刀落端得干净利落,事后也和没杀过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我还恶心的吐晕了一回。兄弟,你怎么那么会生儿子,他还小呢,过个十年二十年,才是他的巅峰!”
这些事,霍忻然不会说,没有李勋,霍修还不会知道这些事,既然知道了,霍修少不得后怕一回,又振作精神,去啃那一堆书。霍修现在就是等大儿子回来,等霍忻然回来了,父子两人长谈一夜,霍修就去五峰书院读书了。五峰书院不在王都,在山阴县会稽山上,霍修三十岁求学。
也够拼的。
霍悠然噼里啪啦的算了三天的帐,随着蹭蹭往上涨的银子,去年那笔黑钱洗白了,霍悠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可以安心花银子了。想想曹家有个贤德妃之后,一年年的摆谱,没丰厚了家产反而日益亏空了,单有国主赏的那些,广陵郡主贴补的一份,这些不够,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这银子是多多益善的。
等从魏国运过来的货物卖了出去,账面上的银子变成了实际的银子,叫上苏延宗,四人来霍家分利,因着徐厉起初排挤过霍忻然,他还备了厚厚的一份礼过来。
霍家投进去的一千多两银子,变成了两千多两银子,一年光景,霍家从低谷到高峰。
这么多银子怎么花,首先买了整匹整匹的各种颜色质地的布料,从里到外的给霍忻然做衣裳。
霍悠然看着霍忻然试衣服,脑海里一条一条的把郭洵拔出去,如果是脸蛋的话,郭洵长得冷峻英挺,霍忻然还英姿勃发呢;若是是身材的话,两个人的身材那叫一个漂亮,都是经过雕琢的艺术品;如果是性情的话,几天的相处还不够深入了解,霍悠然自问还不够了解郭洵,那样的念念不舍是盲目的。
霍悠然说服了自己,所谓的爱恋是盲目的。
不是霍悠然变态,把自家哥哥和郭洵摆在一块儿。而是霍悠然的感情经历教育过她,遭到爱情背叛的机会,远比遭到亲情背叛的机会大很多,所以把精力放在维系亲情上,远比经营爱情要值得许多。
“走吧,我们去骑马!”霍忻然从霍乐然的嘴里,知道去年秋天家里住了一位‘大哥哥’,霍忻然从来不主动问霍悠然感情上的事,只有天高地阔,才能把人从儿女情长里抽出来。
霍家没有马,霍家现在买得起一匹马,没有跑马的场地,所以这马就没有买。好在像霍忻然这样的少年很多,喜欢骑马又苦于无场地,王都内好几个马场,就做这个生意,还生意兴隆。
霍忻然这阵子固定了时间上来,马场的刘管事会留意把场子腾给霍忻然,但是这一回兄妹二人到了马场,霍忻然惯用的场地已经被人占了,刘管事陪笑着挪出旁边一个小小的场地。
“真是对不住了!”刘管事拇指往后一指道:“那几位点名了要那个场子,我开门做生意的,有钱不能不赚,这一回霍公子的花费,我给打个折扣。”
霍忻然霍悠然还真不计较,霍家又不是财大气粗,去和别人争这口闲气。不过,这件事气不着,隔着一个幔帐,那边的人是存心要给霍家气受的,只听那边清晰的话语声声入耳。
说的是周世美的破烂事,周世美被人戴了绿帽子,还给人养着便宜儿子。绿帽子是单橙儿给他戴上的,便宜儿子是周宝儿,那根本不是周世美的种,是周世美把单橙儿养在柳枝巷那会儿,单橙儿和周世美的小厮胡诚弄出来的。
说得有鼻子有眼,有名有姓。
霍家的姨母,如此的不堪,是给人做外室的。时下做妾是合情合法的,做外室,还是为人所不齿。单橙儿不仅做了外室,还和小厮通奸,通奸就算了,还生下孽种,混淆夫家的血脉。
周世美就周宝儿一个儿子呢,单橙儿此举,是和奸夫合谋,谋夺夫主的财产。
这样的种种恶行,都够单橙儿骑木马游街了。
霍家的姨母,要骑木马游街了。
“刘管事,对面那家是什么人?”霍忻然把刘管事叫过来问话。
刘管事显然也是听了一耳朵,都替霍家兄妹臊得慌,道:“那是孙家,他家有位姑奶奶,是宫里的美人。”
霍悠然丢给刘管事二两银子,昂着头道:“去告诉那家,说我们兄妹请他们喝茶,劳他们废半天唾沫,我家这会儿才知道,有这么一个糟糕的亲戚。”
刘管事捏着二两银子一愣,听到这种事不该是这个反应,骑木马游街,是把女人剥光了衣服从那个地方插进去,然后游行示众,这是对妇女最残酷的处死方法,霍家的姨母要是被那么处死了,那是毒瘤踩爆,霍家也得沾一身毒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