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音未落,狮子便低低吼叫了起来,马瑞看了看戈德里克,又看看萨尔,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发生了。萨尔唯有无奈地一笑,简单粗暴的转移了话题,
“那么冈特夫人还有小汤姆呢?他们还好吗?”
这话题转移的颇为高妙,大狮子立时住了声。马瑞也跟着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眼神有些游弋的大狮子,清了清嗓子,到底还是把梅洛普和小汤姆身上发现的事情如实讲述了一遍。
正如梅洛普说的,萨尔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言罢,曾经的四巨头之一果然脸色低沉,
“萨尔,你别生气。”
用狮子吼折腾了马瑞半天的戈德里克居然张嘴说了人话,马瑞颇为哀怨地看了它一眼,但戈德里克却完全顾不上别人了,它可怜巴巴地仰着头,湿漉漉的蓝眼睛里只有沉默不语,面色阴沉的黑发碧眼中年男人,就连那些不是故意让伏地魔分裂多个灵魂的话也一时说不出口了。
森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摇摆着树枝,发出瑟瑟的轻响,许久,萨尔叹了一口气道,
“每个人都改为自己的作为负责。他为他的贪心付出了代价,也应该承担属于他的罪责。”
这话说的是伏地魔,马瑞毫无异议地点了点头。半响,他只是说道,
“可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我的小汤姆终究是无辜的,我只希望属于伏地魔的罪随着他的死亡消散了,而汤姆,我希望他能向前看,而不是沉迷过去的是非对错。”
在马瑞看来,小汤姆是伏地魔的一部分,而伏地魔却不是汤姆。他做出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其实与小汤姆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毕竟小汤姆早就被分裂了出来,作为一个失败的魂器,沉睡于湖底了。
萨尔看着马瑞,
“你是个好父亲。”
黑眼和碧瞳对视,马瑞一笑,
“也许吧,但不管怎么说,我和梅洛普总是乐意多为魔法界的巫师们做点儿事情,无论是出于替他赎罪,还是别的原因。”
好父亲总是难免站在孩子的角度考虑问题,但对于梅洛普来说,小汤姆是她的孩子,伏地魔也是她的孩子啊。
萨尔看着马瑞,一顿,只道,
“多谢!”
大狮子的蓝眼睛里也写满了感激,马瑞与它对视了一眼,微微对他点了一下头,
“生活就是这样,人们总是背负着过去往前看,但是过去总归是过去,它该成为动力,却不该永远沉甸甸压在人们心上。”
马瑞有感而发,萨尔笑而不语,倒是大狮子跟着点了点头。
这时候夕阳染红了丛林,阴影已经在扩散,马瑞想要告别了,毕竟小汤姆还在沉睡,而梅若,也正等着他回家呢。
只是在告别前,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话说,你找到威廉了吗?”
巨龙威廉啊,它可是萨尔的老朋友呢!
“并没有呢,也许它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又也许,它已经开始了新的征程了吧。”
两人又沉默了一下。风已经开始呼啸了。
这时候大狮子摇了一下脑袋,重重打了个哈欠,它没有看到黑发的中年低头冲它笑了一下,而看到这动作的马瑞,却也只是低低一笑,不曾说破。
这对曾经的挚友,他们之间曾隔了很多人、很多事,后来又被空间和时间相阻隔,而如今,跨越了空间和时间,这一切却像是回到了最初一样。
告别了两人以后,马瑞回到了雾谷,
“梅若,如果,我是说如果,萨尔轻易就原谅了戈德里克呢?”
也许萨尔不会很快原谅戈德里克,但是对于戈德里克来说,也许来到他身边,等待他的原谅,本身就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幸福了。
马瑞小心地看着他的妻子,无论穿越到何时何地,记忆总是铭刻在灵魂里的。梅洛普有一瞬间出神,但她接下来却释然的笑了。
“马瑞,其实比起戈德里克,我更憎恨那个诱使汤姆分裂了不止一个魂器的人,可是他死了,干净地死在戈德里克手里,有时候我想,其实这样也就足够了,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被他所仰慕的人杀死了。但其实,比起他,我自己应该肩负更大的责任吧。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才是第一个抛弃汤姆的人哪。”
马瑞看着她平静温和的脸,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但是亲爱的,有的时候我们无法选择命运,如果命运塑造性格,那么就连我们的性格也很难被我们自己选择。与其追究到底是谁的错,还不如在命运给我们一个机会的时候,抓住它,去弥补,这其实就是我们能做的一切了。而这也足够了,足够我们去为了更美的明天和未知的将来而努力了。”
两人在温暖的烛光下对望,眼眶都变得湿漉漉、暖洋洋的,但是两朵笑颜却在橙黄色的烛光下缓缓绽开,
“你说的对,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汤姆。”
手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我们还有汤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