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往日来嘉国公府来的也是多,但这位二老太爷总是分出去的,倒也是从来没见过。这回她已经是萧家的儿媳妇,自然而然的要拜见这些长辈。
虽说,萧清晏的语气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善。
其实这些子王公侯爵家,谁人没有些腌臜事?泽安府照样有一窝子脑残,嘉国公府自然也不例外。
从萧清晏怀中起身,整理了一番之后,夫妻俩才相携出门。一路转到了正堂,堂中主位坐着嘉国公夫妇,左下首第一个,坐着的便是一个约莫花甲的老者,垂垂老矣不说,还有那么点发福,一双三角眼透着说不出的市侩精明。而其身边,还跟着与萧家三个哥儿相差不大的一男一女,想来就是萧清晏的堂姊妹。
“二叔公。”萧清晏堪堪行过礼,阿翎虽说有王姬的封号,但以后萧夫人三个字是放在元熙王姬之前的,轻轻一福以示对其的尊重,便跟着萧清晏坐下。
二老太爷眼睛轮了轮,笑道:“昨日清晏才大婚,做什么不叫两个小的腻歪一会子?这样倒是做了恶人了。”又看着阿翎,“元熙王姬到底是个美人胚子,无怪清晏这样喜欢。”
这看样子,不像是自家那一窝子极品的样子啊……阿翎暗自腹诽后,稍微安心,微微一笑,也不好回答。
嘉国公知晓这是还是有些尴尬,忙回道:“二叔毕竟是长辈,既然回来一趟,小辈们自然是要来向二叔请安的。可惜清凡和清沣出去了,不然也应当来向二叔请安。”
“哪有那么多规矩?不过一把老骨头了。”又转头看着身边的一男一女,“你们两个,倒也是多与你们大哥哥大嫂嫂亲近亲近,总是于你们好的。”
两人忙应下不表。那男子看着萧清晏,目光倒是如常,就是略显冰冷,似乎有几分不齿的感觉,而那位姑娘,生得花容月貌,一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可爱至极。
阿翎看着两人,开始不解萧清晏那似乎有深意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只是现在这局面容不得她发问,也就乖乖坐着,目光不住的打量过二老太爷和来的堂弟堂妹。
“我接到在南方的朋友的信儿,说是雪灾又加重了。”二老太爷捋了捋胡子,圆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如今京中都有人传出说是宫中有妖人作祟的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侄儿不得而知。”嘉国公说着,还不忘给作壁上观的阿翎使了个眼色,让她千万不能说话。阿翎虽是不解,但作为一个听话的好儿媳,还是选择了不表态。
“元熙王姬也不知道?”二老太爷看着阿翎,“若是雪灾加重,难免叫人觉得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况且只怕朝廷下派的赈灾物一时无法到达,到时候,这物价可就高了……”
“叔公说笑了,我哪里能知道呢?”论起打太极,阿翎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舅父后院中的事,哪里能叫我一个外甥女儿知道了去?况且那传闻我也听过一些,还牵扯到朝堂上,咱们大齐有祖宗家法,女子不得干政,更不会叫我知道了。”
“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二老太爷看过萧清晏,“不过若是皇上派人赈灾,清晏大可以一试,到时候,可是大功一件,仕途有望。”
“孙儿是个得过且过的人,官拜几品,并不曾放在心上。况且孙儿刚大婚,便是自荐,皇上也未必会采纳。”萧清晏笑得温润,目光又堪堪落在自家堂妹身上,不晓得为什么,那女子竟是打了个哆嗦,旋即轻笑,“况且,朝廷的赈灾物资都是国库出资,在不同的皇商处购买,想要垄断也是断断不能的。南方如今物资短缺,少不得哄抬物价了。”
阿翎现在总算是回过味来,这位二老太爷是个经商的,难怪想要撺掇萧清晏去。想来这位二老太爷在南方也是有生意的,此时已经大赚了一笔吧……
揉了揉眼睛,阿翎这才明白萧清晏那语气是什么意思。商人么,谁都是巴不得能赢得最多的利益,已经到了无缝不钻的地步了。
只是自荐什么的……皇帝本就心眼多,况且萧家又是开国功臣之后,如今皇帝能坐视柴家被纯仪陷害,自然而然的,也能坐视萧家被陷害。若萧清晏真是揽了这个摊子,赈灾大臣神马的,谁都知道是个肥差使,做好了也就算了,做不好就是堕了皇帝的信赖,甚至是民心散乱时局动荡。
拉倒吧,阿翎宁愿萧清晏跟自己我在一方小天地你侬我侬,也不愿他去做这样说不准的事情。
二老太爷见目的被说破,老脸红也不红,只是缓缓一笑:“的确是这个理儿不假,但叔公未必不是为了你着想,男子汉志在四方,你父子都是从政,自然应该想着如何光大我萧家。”
嘉国公面色不虞,还是强忍着看了二老太爷一眼:“二叔,当年先祖萧逸曾立下祖训,萧家世代绝不入内阁。况且如今的爵位,尚且是当年太/祖陛下恩赐。又怎能违背先祖立下的规矩?岂不是成了欺师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