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花拉着方老太太的手,语重心长的安慰她,实际上这番话,同样是说给方老二和方小四听的。
你们过得多么富裕,你们清楚。你们过得多么清闲,你们清楚。
你们到底孝不孝顺?自不自私?你们这时候,就会装糊涂了。
“他们有么钱?他们都辛苦,都不容易,我是当妈的,都心疼!”方老太太死咬着不承认,眼泪越流越多,好像刹不住闸的水龙头,朝着方志果长吁短叹,“你们这几个兄弟,都是命苦的人,我不能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不怕死,现在让我死了,我都不怕。”
“妈,大过年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别瞎说!什么死不死的,能让你去农村吗?你放心,有我呢,我养着你,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不用这些兄弟们帮忙。”
方志果拍拍胸脯保证,他对待他的兄弟们还真是够意思,可惜他的兄弟们,把他当做活该一样:谁让你自己打肿脸充胖子?你愿意!
方老太太抹了把眼泪,老泪汪汪的看向方志果:“把我的养老金存折,先拿给老五家用,下个月,再给你大哥家送去,然后再往后轮班,等下个月,让老二家花去,让小四家花去。”
偏偏怎么轮班,都没有伺候老太太的老三家什么事儿。
“行,行,妈,我们家不要这个钱,你愿意给谁,就给谁,全都依着你。”
方志果急忙把存折拿出来,上面有自从方老太太来到这边,整整三个月的费用,一个月八百多,三个月两千五百块钱,方志果把存折放在老太太的眼前晃了晃:“妈,我明天就给老五家送去,老五他家忙,过年没时间来看你,我亲自给他送去,你别上火。”
季可可真想骂人:真不是犯贱是什么?她倒是回想起自己在前夫家的日子,一样是犯贱。
“恩,行,给他送去,过年他家都没有钱了。”方老太太还是一根筋的心疼她的宝贝儿子。
李春花轻轻地叹了口气:“咱妈谁家都不去,看样子,只能留在我们这儿了。”
方老太太的眼泪刚刚止住,又开始悲伤的流淌:“我不让小嫣伺候我,小嫣要找工作,小嫣要找对象,小嫣没时间照顾我,我不让她来!小嫣来,我就走!”
老太太抓住了儿子方志果的心理,她说一,儿子马上说一,她说二,儿子马上说二。
儿子方志果最听她的话,她说什么是什么,她不高兴,儿子马上哄她高兴,凡事都顺着她。
反正老太太最不心疼她的三儿子,三儿子家花钱,她也无所谓,三儿媳妇是后到一起的二婚媳妇,季可可又不是老方家的血脉,她随便折腾,随便的耍威风,她的脾气随便发泄,这种好日子,谁不愿意过?谁不愿意找个不心疼,又能随便捏死的软柿子呢?
“行,行,妈,你放心,不让小嫣来照顾你,不让小嫣来。”方志果自然疼爱她的宝贝女儿,不忍心让女儿伺候老娘受累辛苦。
季可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家人,打着算盘,合计的真好!
她反抗,她讲道理,她讲人之常情。
没用,人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只顾着自己的开心,何时何地,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任由着季可可的挣扎,到最后,还是被方家的一家人,算计到了骨子里,算计回到了原点。
终究,她还是摆脱不了伺候方老太太的命运。
因为,她只是寄人篱下的一个人,无能为力的一个人。
方家,有一群人,有自私自利的一群兄弟,有耍心机好手段的老太太,有心疼老娘疼爱女儿的继父方志果,还有任劳任怨,拼了命的想和他们成为一家人的母亲。
她季可可,只不过是他们中的一个工具,伺候老太太,不可避免要使用的工具。
工具,哪有话语权?
工具,哪来的道理可言?
季可可觉得太悲哀了。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原来一个女人的经济独立是多么的重要!如果现在她有自己的房子,她完全可以搬出去住,你们方家随便折腾,她不管不问,与她无关。
哪怕退一万步,她能出去自己租房子自己生活,完全养活起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假如,她嫁个好人家,她没有认识朱楚生,没有被朱楚生骗得一干二净,没有被朱楚生坑骗的差点丧命,也不至于被人看不起,被人嘲笑,被人这样的利用。
朱楚生……
只恨杀人要偿命,遇见渣男毁一生。
季可可真的想杀了他,杀了他……
李春花看着女儿的脸色越来越差,她不能不顾及女儿的立场,便选择再次向后退步:“咱妈愿意留下,就住在这里吧,白天可可要是出去上班了,我在家里伺候咱妈。我就稍微的辛苦点,超市和家里来回跑,照顾好咱妈,等到晚上可可回家了,咱妈祷告,起夜上厕所,半夜喝了饿了的,就晚上让可可照顾。”
“那也行,你们家的家事,你们看着办。”方老二根本不感兴趣他们如何的安排,只要不麻烦到他的头上,他别被人骂不孝子,就无所谓了。
方家人的聚会,总是让人闷闷不乐。
吃过了下午饭,方老二和方小四离开了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