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生辰的时候,青羽来了,不过改了名字,叫出釉,因为青羽已经不治身亡了。柳慎很是好奇为什么会取了这么个名字?却听青羽说:“因为我醒来的时候,白神医正在给烧的青瓷瓶上釉。”
柳慎瞥了她一眼:“你这尚且算是新生,换个新名字不打紧,可也不该这么随便啊,万一当时他正从茅房出来,你就打算叫出恭吗?”
已经怀孕了的良珠听到这话的时候,口里的茶水就喷了出来,却不敢笑,因为现在出釉的脾气变得比从前暴躁了很多,一言不合就会动手,美名其曰先下手为强,动口比不过,那么就动手吧。
出釉斜着眼睛看了看柳慎,白了她一眼,抬着茶走了。出去的时候猛力的砸着门,狠狠的扇了一阵凉风进来。
良珠这才放开声笑出来,柳慎一脸漠然:“我并没有说错啊?”她有什么理由生气砸门?一面想起晚上两个孩子过生辰,是该做些好吃的,便拉着良珠去厨房。
一进厨房,便一阵浓浓的腊味,抬头便能瞧见高高的房梁上,密密麻麻的挂着很多腊肉,有家养的猪肉,还有猎户们去山上打来的野味。也不知道佃户和村民们如何熏出来的,味道很香,连最近胃口不好的良珠问道这个味道,都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不过柳慎的目光却没在房梁上,而是看着墙头边竹架子上筛子里放的菜。
本来以为,这乡下冬日里最多就是啃啃萝卜,煮些大白菜梆子,可是没想到菜色其实比自己想象的丰富多了,黄灿灿的老南瓜自不必多说,煮出来的汤又香又甜,只是两个孩子每次吃完之后,必定晚上要起夜,不起夜必定尿床。所以柳慎果断的把香甜的老南瓜忽略了,大冷天的她也不想半夜起来让俩孩子钻出暖烘烘的被窝坐马桶。
红薯是有,不过得去地里现挖,但是柳慎扯起帘子看了外面的毛风细雨,就把这念头打消了。于是最后打算把八月的时候嬷嬷们从河里抓来的鱼炸了,反正孩子们现在已经改养小金鱼了。
总是是有一盘菜了,然后随着良珠的目光向上,腊肉一盘。这正说着,紫苏就掀起帘子进来说道:“老王妃让王妃去抱只鹅过来,晚上炖了给小姐们吃。”
柳慎挑挑眉,问道:“祖母不是打算就这样把孩子们敷衍了吧?”
紫苏闻言忍不住笑起来:“奴婢瞧老王妃就是这个意思了,如今跟着她那几个朋友,也学得越发抠门起来,反正金银玉石是没有了的,如今两位小姐的生辰礼物就是一只鹅。”一面学着老王妃的口气道:“这叫入乡随俗。”
柳慎叹了一口气,朝良珠转头过去问道:“你觉得这乡下生活久了可好?”
“自然是好的,现在我正日在家里等着紫衣跟世子爷出去修筑城墙,感觉就像是个等丈夫耕田归来的农妇,火糖上挂着水壶,就随时准备着他回来有口热茶喝。”良珠表达着自己的感受。
柳慎颇有体会的点点头:“好像也是这样,如今大家都各自在家里过日子,我这边也就石嬷嬷和朱嬷嬷,外加紫苏紫莲,嬷嬷们晚上还得回家,老王妃身边虽然有人,不过却也是两三个丫头嬷嬷。”说着,叹道:“这般说来,我们也是实实在在的乡下人了。”
“可是世子妃您说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呢?”紫苏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问道。
柳慎呵呵一笑:“我的意思是,既然都是乡下人,小丫头还过什么生辰,煮完面吃就完事了。”
良珠紫苏相视一眼,打算不在与她说话了。紫苏去外头拿来钓竿,从房梁上取下一块香香的腊肉,便开始烧水清洗,然后切片放在大碗里,搁进良珠准备好的蒸笼里去蒸。
“其实用青蒜炒来会更好吃,可惜就是不如蒸的软合,小姐和老王妃吃不动。”紫苏有些叹息道。
却听靠在门边磕着瓜子的柳慎说道:“她们可以吃肥肉。”
出釉今日去打猎,抓了一只小兔子,如今两个小丫头正争相抱着,往厨房里蹦来。两岁的丫头了,走起路来比去年稳了不少,跑的时候感觉都带着一阵风。
一进厨房就将目光落在墙角的那堆萝卜上,眼睛比兔子的都还要殷切。
柳慎见着随后跟进来的出釉,不禁叹道:“如今有了新宠物,只怕那几条小金鱼的命运跟小鸭子是一样的了,指不定会转送给你哦。”
出釉还没搭话,小蛮就站起身来,“娘亲,你们帮我们养几条的小金鱼好不好?”
然后出釉嘻笑着朝柳慎得意的挤了挤眼睛,走到灶火旁去,伸手便要去揭锅盖。
“刚下锅的,你着急什么?弄得几十年没吃过肉似的。”良珠拍着她的手说道,一面从腰间的袋子里抓了一把零嘴给她。
出釉一看都是酸梅杏干什么的,顿时觉得牙齿一阵哆嗦,摆摆手:“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吃吧。”
因是女儿们过生辰,所以公孙钺回来的及早,少不得被柳慎使唤着做些家务,然后柳慎在屋子里暖烘烘的陪着老王妃闲聊。
柳慎发现一个问题,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老王妃就很忙,交了很多同龄的朋友,有时候能走几里路去人家,就为了坐在打谷场里说几句闲话。也不大爱坐马车,柳慎有时候怕她摔着,劝她出去的时候还是坐马车妥当,毕竟这乡下的路不是那么平缓。
可是老王妃说,这梧州山水相连,走路让她有种当神仙的感觉,尤其是桥很多,这让老王妃很喜欢,因为以后跟别人说‘老娘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时’有底气多了。柳慎虽然没能体会,但也不在拦着,只是让她身边的人尽量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