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和容恒却不知道此时孙远扬的情况。
倒不是容恒和秦惜粗心大意,而是孙远扬在出了宫门的时候就吞了一小把的药丸,他本身也知道容恒和秦惜的细心,所以伪装的极好,让两人都没有察觉到一丝的破绽。
两人从大学士府结伴回府,路上碰到了点岔子,几个黑衣人跳出来围攻两人,索性楚容和青翎警惕性比较高,来的几个杀手也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所以三下两下就被容恒给处理了,最后留下了一个活口。
“谁派你来的?!”
黑衣杀手别过头去,冷哼一声,“你杀了我吧,我不会供出主子的!”
青翎按着那黑衣人,眼看着黑衣人眼睛里闪过狠厉,张口便要咬舌自尽,她冷哼一声,动作快如闪电,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主子爷,怎么做?”
容恒不想让秦惜看到太血腥的场面,对青翎道,“带回府,扔进地牢里,等会儿我再去审问。”
“是!”
青翎提着黑衣人的领子,看他还不配合,干脆点了他的穴道,冷哼道,“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只要落在主子爷手里的人,就没有一个嘴巴硬的说不出背后主使的人。
这样一折腾,容恒和秦惜也没有继续赏月的心情了,容恒低头看秦惜的脸色,见她面色如常才松口气,“刚才有没有吓到?”
秦惜摇摇头。
再多的血腥都见了,现在几具尸体已经吓不到她了。
容恒下令让跟在秦惜身边的暗卫叫出来,吩咐他们,“把这几具尸体扔给建昌候,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是!”
现如今赵淳是九门提督,如今是在京城,还是在皇城附近的官邸旁边,这种地方还出了事儿,他这个九门提督责无旁贷。
楚容抱着秦惜一路施展轻功回了定安侯府,两人是因为从皇宫里走路回来的,所以别的人都已经归来,侯府里烛光明亮,宛若白昼。
回到院子,容恒从青翎手里接过黑衣人,嘱咐青翎,“我去审他,你留下保护少夫人。”
青翎点点头,“主子爷您安心忙吧。”
楚容嘱咐秦惜早点休息,随后便带着被点了穴的黑衣人离开了,侯府自从皇上赐给他之后,他就让自己信任的人住了进来,这府邸之中,不只是建了密道,还有地牢。
地牢中刑具很多,他的手段也十分狠辣,并不想让让秦惜看到他审问犯人时的样子。他步法如风,很快就离开了院子。
秦惜早就困倦了,容恒一走,她就觉得累的眼皮都睁不开了,摸摸小肚子,轻轻拍了一下,“真真是个懒虫。”走到床边坐下,瞧着青翎已经把屋里的蜡烛给点上了,便吩咐她,“青翎,让人准备热水吧。”
她泡个澡就准备睡下了。
“好,我吩咐小丫鬟去厨房里说一声。”
青翎出去房间,秦惜就听到她吩咐小丫鬟去厨房里弄热水,她累的倚在床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她走了这么久的路,再加上她已经习惯了早睡,所以现在只觉得身体刚沾上床榻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伏在床榻上,被子应该是刚刚晒过,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她舒服的咕哝一声,扒开被子就伏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唔……好舒服。
她轻叹一声,能睡个舒服的觉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耳畔风声阵阵,冷风顺着窗口吹进来,有一点点的冷,但是她又舒服的不想起身去关窗户。门口传来低低的脚步声,秦惜只当是青翎回来了,迷迷糊糊的道,“青翎,你把窗子关上,有点冷。”
进屋的人没有回答,但是却走到窗边关上了窗子。
冷风立马就止住了,秦惜半趴在床上,连鞋子都没有脱,整个人埋在枕头里,渐渐的沉睡了过去。
进房间的那人却不是青翎,而是换了一身淡蓝色便装的楚容,他缓缓靠近床榻,瞧见房间里精致的装饰,处处都充满了生气,不像是他在大景的太子府,冰冷的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
他缓步走到床榻边,瞧着她耷拉在床沿的脚,嘴角露出一抹柔和的弧度。楚容蹲在她的脚边,瞧见她没有半点防备的模样,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脚腕。
秦惜睡的昏昏沉沉,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给她脱鞋,她只当是容恒或者是青翎,没有任何防备,咕哝一声,睡的更沉了。
楚容替她脱掉鞋子,站起身却只看到她的后脑勺,他心中不满,他好不容易突破容恒的人马,进了这院子,把青翎等人都给弄晕了,却看不到她的正脸。
这也太补划算了。
他俯下身,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秦惜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变成平躺在床榻上,楚容得意一笑,这一回他看清楚了。她面上依旧未施粉黛,因为今天特意穿了黑色的长裙,显得皮肤白里透红,宛若桃花,十分漂亮。她睡的很沉,因为方才翻身的缘故,瀑布般的长发遮在脸上,那毛茸茸的感觉仿佛十分不舒服,她皱着眉头。
楚容无声的笑笑,伸出手指拨开她脸上的头发,她果然眉头一松,面上露出了恬适的笑容。
楚容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平静下来,生怕惊扰了她。睡着的秦惜比醒着的时候可要可爱的多了,醒着的时候她对他从来是没有好脸色的,睡着的时候她眉目舒展,秀挺的鼻尖微微皱着,粉嫩的唇微微张着,能看到她口中洁白的贝齿。
楚容的喉结微微动了动。
这样的她仿佛又给他另外一个他全然不知道的一面,就单单是这样看着她,他都觉得心中难得的平静安稳。
秦惜啊秦惜,你说说,这样的你让我怎么才能放手呢。
顺着她的脖颈下移,是她的广袖和袖子下露出的一双洁白莹润的手指,白皙如玉葱白一般惹人怜爱,兴许是吃胖了的缘故,所以手上多了一些肉肉,看着却不觉得累赘,只觉得可爱。软软糯糯的如同孩子的手一般。
他忍不住,俯下身将他的手握在手中。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点触摸,他的心中竟然微微一荡,触感跟他想的果然一样,软软糯糯的,让人恨不得一直握着,不愿意松开。他抚摸着她的小手,瞧见她依旧没有反应的睡着,呼吸均匀面容平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样了都不醒?!
他轻哼一声,凭什么他被她搅的乱了心神,她却还能这样平静的睡着呢!楚容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掌心,这一捏,动作却十分小心,像是要把她给弄醒,又像是生怕惊醒了她。她的手柔弱无骨,怪不得他看到容恒和秦惜这么多次,容恒总是握住她的手。
思及此,楚容冷哼一声,迟早秦惜是他的人。
这一哼才注意到秦惜的两只手是放在小腹上的,她今天的裙子很是贴身,因此小腹上的凸起能看的十分清楚了,她两只手交叉着放在小腹上,竟然连在睡梦中都忍不住护着。
虽然明明知道孩子不是他的,而且还是他最大的敌人容恒的,可他还是忍不住,轻轻伸手,触摸了上去。
唔……圆圆的!戳一戳!有点硬!
楚容心里酸酸的,他是大景朝的太子,从小就见过无数的美人,十六岁成年礼的时候就收到了父皇赐给他的通房,他也算阅人无数,可却没有碰到过秦惜这样的。柔的时候像水,硬的时候如钢!说她是闺阁小姐不谙世事吧,有时候却能狠下心来杀伐果断。说她狠心无情冷心冷肺吧,可不得罪她的人她从来都不会下狠手。
这样的一个女子,他怎么放的开。
尤其是……她重情重义,对自己的哥哥那样浓烈的亲情,恨不得能替哥哥去死,那样纯粹的兄妹感情让他震动不已。他从小在皇宫中长大,大景的皇宫跟大远的皇宫并没有什么区别,从小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可是大景从来都是靠实力说话。他的母后早逝,如果不是母族的人支持,他这个年幼丧母的太子早就死了几百次了。所以他也看透了世态炎凉人间冷暖,自然不相信什么兄弟情。所以当初她为了苏荣景的一块玉佩就决定义无反顾的救他的时候,他心下就对她留了心。
也许正是这样纯粹无比的感情才吸引了他。
这样的女子,不爱上一个人则以,若是真心爱上一个人,一定能为对方付出一切。
而他,十分羡慕这样的感情,所以他一定要得到她,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让她睡在他的身边,这样以后他睡觉的时候就不用在身边放一把匕首了。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心想,这孩子为什么不是他的呢,如果是他的,他一定要封这孩子最尊贵的身份。此时只要他动一个念头,就能让她的孩子死于非命,可是他发现,他竟然完全不想杀了她的孩子。她的一生已经够波折了,如果可以,他希望把她护在羽翼之下,不让她再受苦受难了。
楚容心中各种想法都冒出来,他入神沉思,竟然连秦惜什么时候醒了都不知道。
秦惜原本以为是容恒回来了,可是楚容的视线太具有侵略性让她不得不警惕的情形过来,眼看着楚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她顾不得多想这个时候楚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更顾不得多想为什么他竟然能在侯府,在她和容恒的地盘上来去自如,她屏住呼吸,悄悄的拔下头上的簪子。她没有见识过楚容的武功,并不知道他武功如何,只是手里拿着东西让她能有一点底气。
楚容抚着她的小腹,那触觉让她有种毒蛇盘踞在小腹上的错觉,随时都能咬她一口。
她咬咬牙,蓦然坐起身子,手中的簪子“唰”的划了过去,边动手边对外面大喝,“来人!有刺客!”
楚容的武功十分高强,青翎都被他几招给打晕了,更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秦惜了,虽然秦惜趁他不备,但是他的警觉性还是有的,在她的簪子刺过来的那一刻,他立马警醒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秦惜手中的匕首再不能前进分毫,“你住手,是我!”
“就是知道是你才刺的!”秦惜眼看着她一声喝下之后却没有人冲进来,心立马凉了半截,看来院子里的人都被楚容给处置了,越是危险的状况下,她越是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瞪着楚容,“你把青翎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打晕了而已。”
秦惜心中顿时一松,然而还不等她松懈下来,楚容伸出手指在她的手腕上轻轻一弹,她只觉得手腕一阵麻,她低呼一声,双手的力气立马消散,手中的簪子也“啪嗒”一声落在了被子上。
“你干什么?!这里是定安侯府,是大远朝,不是大景你的太子府!你不许乱来,容恒很快就会回来!”
“这里若是大景朝,我岂会留他们性命!”楚容抓住她的手腕,冷哼一声,“别用容恒压我,你当我不知道他的处境堪忧!自己的亲生父亲派人刺杀他,他混的也是够好的!”
楚容忍不住的讥讽。
秦惜大怒,“你闭嘴,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但是有件事我是知道的,秦惜,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你跟我回大景行不行?我有办法让容恒闭嘴,你回大景了,我可以跟你保证,将来大景朝的皇后之位就是你的,而且苏荣景也在大景,你跟我一起回去,你们兄妹二人也能团聚。延昌帝是你们苏家的仇人,难不成你要让你哥哥放弃报仇,然后你和容恒再效忠延昌帝?!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你根本不知道苏荣景对延昌帝的恨有多深。”
秦惜一愣,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的无影无踪。
她一直都不让自己往深处想,可是她还是知道,哥哥并不知道容厉云和容戌才是他们苏家正经的仇人,他心里记恨的是整个大远朝,更是整个皇族。若是他知道……知道容恒竟然是延昌帝的亲生儿子,那她和哥哥该如何自处!
她总不能当真去杀了容恒的亲生父亲吧!
容恒嘴上不说,可她能看的出来,他对这个亲生父亲虽然没有多少感情,可到底是血脉至亲。她扪心自问,如果是她,能做到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可是延昌帝的确算是她和哥哥的仇人,难道她能忘记血海深仇,以后真相大白了,还要唤他一声“父皇”吗!
楚容见她面色惨白,心下有些不忍,可还是沉声道,“知道苏荣景为什么在大景不愿意回来吗?因为我许诺过他,只要我登上皇位,便赐他虎符,让他领兵打进大远替父母妻子报仇,所以你别指望他会放下仇恨!”
“够了,你住口!”秦惜怒目而视,“不许说了!”
“容恒究竟有哪一点好,让你这样护着他。”
“这是我们夫妻的事情,跟你这个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请你离开,否则容恒回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再说一次,别拿容恒压我,就算他回来了又如何,他能对我如何!既然我敢犯险来到大远,自然就能回去。你别执迷不悟了,我跟你保证,只要你跟我一起回大景,你腹中的孩子你若是喜欢,可以留下来,我会把他当成我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这几句话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楚容温柔的道,“我会对你很好,比容恒对你都好!”
“不可能!”
楚容面色瞬间冷凝下来,他好话说尽,她竟然还这样执迷不悟!他强硬的抓住她的胳膊,面色阴郁的凑近她,她不停的仰着脖子,试图跟他拉开距离,可她退多少,他便压上来多少,最后两人的姿势竟然变成她躺在床上,而他俯下身压着她。秦惜大怒,拼命推搡楚容,“你走开!”
比起秦惜的愤怒,楚容却十分享受,除了头一次在山洞里,那一次他对秦惜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可现在,喜欢的人就压在他的身下,他又不是柳下惠,温香软玉在怀如何能不动心。心下一片柔软,他俯下身就去吻她的唇。
秦惜拼命的别开脑袋,一只手护住小腹,一只手拼命推他,“楚容你住手!容恒马上就要回来……”
“我好不容易把他给引开,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楚容毫不在意。
秦惜浑身一震,怒视楚容,“方才是你派人去刺杀我和容恒的?!”
“不是!”他一口否决,“我只是知道有人要刺杀你们,刚好让人把他们给引过去了而已。”
“楚容,你混当!”
“我还有更混蛋的。”
他俯下身,一只手揽住她的后颈,让她动弹不得,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身,把她两只胳膊都箍的紧紧的动弹不得,俯下身去品尝他臆想了一年的红唇。
“走开,唔……”
她的话被他封死,楚容浑身一震,她的唇齿间没有胭脂水粉的味道,带着一股子异样的清甜,柔软濡湿,他忍不住伸出舌头,想要舔舐,可舌头才刚刚伸出来,舌尖就蓦然一痛。她竟然一口咬上来,若不是他褪的及时,恐怕舌头都要被她咬下来一半。
可就算如此,舌头还是避免不了受了伤,他松开秦惜,满口的铁锈味。
身下的秦惜宛若一只发了疯的小狮子,眼睛凌厉火热的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能扑上来跟他同归于尽。
楚容一愣,随即苦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