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息也不推辞,“此次半寿之庆,大祭祀大肆收受各方所送之礼,数量不逊于王上,并给予了送礼之人很多许诺,倘若这些许诺都兑现了,以后天下只敬祭祀族便可,置王族与何地?”
居然沉思片刻,“这事本王也有所耳闻,只是眼下还没有腾出手来处理。那大魔法师以为该如何?”
悠息道:“各地除了祭祀堂,便还有四大种族农、商、佣、军的分司,这些年祭祀一族独大,完全压制了四大种族的权利,使它们形同虚设。王上不如下道旨意,将祭祀堂与其他分司的职责权利明确规定一下,即能安抚四大种族,也能稍稍遏制一下祭祀族。”
居然闻言扶案赞道:“大魔法师此法甚妙!只是得寻一个恰当的时机,方才妥当!”
悠息道:“眼下贺寿的人大部分还未到达故里,大祭祀的许诺一时间不会全都兑现,王上还有时间细细筹谋。”
居桩点头,“好,得寻个万全的楔机,以免伤了大祭祀心。”
居然又道:“昨日冰地王上奏,要与于明日启程离都,大魔法师安排桩儿代本王好好送走!”
悠息道:“附属三国都是桩儿接待的,理应由桩儿相送。时间临近最后期限了,水地和西方大陆可有定下日期?”
“还没有,大魔法师与其他两地关系都很密切,就烦劳大魔法师催促一下,误了期限反而不好!”居然道。
翌日,用过早膳,居桩更衣过后,骑着飘雪,带领着欢送仪仗来到冰地的临时行宫。行宫上下已经打点妥当,只等冰地王了。居桩在门外候了一会,不见冰地王出来,便翻身下马,走进行宫。
居桩来到冰极的住所前,却发现他正站在院中站着,望着王庭的方向。居桩心中疑惑,唤道:“冰地王叔叔!”
冰极闻言转过头看向居桩,居桩发现他极度哀伤,目光里都是不舍。
冰极冲招手,说:“桩儿过来。”居
桩走上前去,冰极目光落到居桩腰上的七彩玉箫上,他哀然一笑,轻声说:“桩儿,可否再为我吹奏一曲《长相恋》?”
居桩虽还没有经历现实中离别的无奈,却有与母亲生死永别的伤痛,他摘下玉箫,放至唇边,一曲哀伤婉转的《长相恋》悠然响起。
冰极回望王庭,二目晶莹,他突然松开腰带,抖抖衣襟,翩然起舞。
这舞姿,翩若惊鸿,又如彩蝶纷飞,更似九天仙子,坠入凡尘!一舞一步,一挥一弄,都极尽心力,惊魂动魄!
这舞中蕴含着再明显不过的爱意,只是此时却伴随着百转愁肠的苦楚。
王庭,议政宫。居然正与悠息,灵长,农科,商博,佣强,军烈,居浩,居东宇,舒青莺,傀鼠,漆戚商议国事。居然忽然停止讲话,仔细倾听着,问群臣:“你们可有听到《长相恋》的箫声?”
众人纷纷摇头,灵长说:“今日是冰地王离都的日子,王上与冰地王亲厚,难免伤怀,许是有乐师在吹奏,王上误听为《长相恋》,也是情理之中。”
居然未置可否,悠息闭目凝神,片刻,睁开眼睛,道:“是有人在吹奏《长相恋》,不过在宫外冰地临时行宫方向,王上怎么听到了?”
居然沉默不语,灵长道:“许是凑巧吧,毕竟那么远,非人耳所能及。”
悠息看了眼居然,见他虽如平常一样,眼里的痛却无法掩饰。悠息心中轻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曲毕舞止,许久,居桩看向冰极,“冰极叔叔,我们走吧,再晚便要到中午了。”
冰极点头,重新系好腰带,整理了一下衣物,便向外走去,居桩紧随其后。
路上,居桩与冰极骑在马上并肩而行。居桩为了调节一下这浓重的哀愁,笑着说:“听闻冰极叔叔是父王的伴读,想来应该是王都人世吧?只是我倒没听说过姓冰的。”
冰极勉强一笑道:“你还不知道,冰是冰地王族的姓,冰地的传承与水地不同。水地是女王传女儿,世袭罔替;而冰地则是受封驻守,每一代都由国王指定接班人,通常都是有王都派去,改名更姓。”
居桩恍然大悟,心道《古典法则》怎么没写这事?又问:“那王叔您以前的名讳是什么?”
冰极道:“我未被封为冰地王前,叫连夜。”
居桩闻听大叫道:“您是连家人?”随即想到初次见冰极时,父王似乎是这样叫的他。
冰极微微一笑:“是啊,每一代都会有一个连家的人出世,为王储伴读。桩儿的伴读是我的侄儿,俊儿。”
居桩说:“连俊是您侄儿,没想到这样亲近。”
“是啊,他在教习宫表现如何?”冰极问道。
居桩略一沉思,回道:“傲气了些。”
冰极一笑,“傲气不好,桩儿还需提点一下他。”
居桩答应着,而后又问:“那冰极叔叔什么时候可以回王都来呢”
此言一出居桩就后悔了,却见冰极更加哀伤,似乎有不能忍受的痛苦,右手扶着心口处,久久不能言。
居桩一看不对,急忙问道:“王叔,您怎么了?”
冰极惨然一笑,“我没事,老毛病犯了,一会就好。”
居桩紧张地问:“要不传个医者来问问?”
冰极摇头,“刚刚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返都吗?王叔告诉你,王叔此生都不可以回来!”
居桩惊讶道:“为什么?”
冰极看着远处,说道:“王储伴读连夜,赐名冰极,永封冰地,非国庆不得回,永世不得返都!”